自古以来好男不当兵,若不是没活路谁愿意干朝不保夕的勾当,谁愿意杀人,谁愿意被杀。
无论是造反的军头,还是朝廷的官员,他们这些人,只不过是个数字,死没了再招,天下有的是没饭吃的人。
唯独朱五,把他们当人看,当活人看。活着有军饷,死了有棺材。咱就这个命,这辈子遇到个好头领,值了。
朱五今日是来城头检查防务,士卒们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他所过之处,比他小的喊五哥,比他大的喊镇抚。
“镇抚,爱兵如子。军心可用!”跟着朱五在城头的胡惟庸笑道,“如此军心,这天下镇抚哪里都去得!”
朱五大笑,身后李善长却撇撇嘴。您大手一挥,军中上下振奋,苦了我们这些文官,哪里去找银子呢。
“老李,我知道你想啥呢!”朱五指着城外,“和州七成的土地掌握在一成人的手里,还不纳粮缴税,这怎么成。
你是读书人,你说要是我不找他们这些有钱的要钱,而是找老百姓要钱,那这百姓还能活吗?
我没读过史书,可以知道咱们华夏任何一个朝代兴盛的时候,百万大军都能养得起,可是一到王朝末世连赈济灾民的粮食都没有。
钱哪里去了?粮食哪里去了?饿死的人怎么越来越多了?
皇帝有错,官府有错,地方士绅也有错。或许太平年间他们修桥铺路,做好事。
但这乱世,他们藏匿人口隐藏田亩,放高利贷收高租,天下如此多的流民,他们也有责任。
你是读书人你讲道理,我是杀人的我就可不讲道理。他们要是聪明就按照我的章程来,乖乖的缴税纳粮。
若是不听话,那就问问定远军的刀子利不利吧。
别说啥士绅支持,我不懂这个,也不听这个。我是造反的,要他们支持啥?
明日你就派人去乡里,去各个坞堡大户哪里,把我的意思传达到。”
李善长叹气,笑道。“俺之所以追随镇抚,一是镇抚昔日在定远城下的约法三章,二是镇抚有仁义慈悲之心,今日才见到镇抚的另一面,不讲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