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汉将军、今魏护羌校尉牛邯,给隗季孟及狄道士民写了一封信,吾等就此宣读!可要听好了!”
吴汉找了几个嗓门大的人,在防备甚严的狄道城外高呼道:
“邯与隗将军结盟,自经历虎口,践履死地,已三载矣。”
“素知季孟孝爱,平生时常自言,虽为汉将,但之所以拥兵众者,实为保全陇右父母之国,而完隗氏坟墓,又言爱惜六郡子弟而已。”
“而如今,魏有圣主,横扫北州,季孟不识大势,负隅顽抗。以至于陇右遭逢兵灾,山川破碎。”
“安定、天水已失,季孟不能守土,弃士卒南遁,仅剩陇西一隅之地,如何与百郡之魏抗衡?季孟尝折愧于公孙述,而不受其王爵,如今却乞尾伏于蜀人之侧,只求割据一时,岂不羞愧?邯南下之际,见城郭为丘墟,旷野无人烟,氐羌趁机内侵。季孟所欲全者,将破亡之;所欲完者,将毁伤之;所欲厚者,将反薄之,若再顽抗下去,季孟将成陇右罪人!”
但隗嚣了解牛邯,这一听就是别人代笔的,他不愧是陇右大儒,遂让人转述自己的话:“牛将军受国委任,不能致命,吾身为大将军,尚未戮汝,反来当着家乡父老直面,厚颜说我邪?”
又叹息道:“嚣知此非孺卿真言,而嚣之所以坚守至今,只因世受汉恩,理当匡君辅国,安汉兴刘,岂能反助伍逆,同谋寇乱!第五伦侵我,公孙助我,与蜀合纵,此乃义不帝魏!吾守吾节,死而后已。”
而隗嚣的杀手锏还在后头,竟抹泪道:“人各有志,孺卿虽不仁,吾不能不义,汝家眷老母,已妥善安置于祁山一带,待此战稍罢,便将其送还,以全你我数十载情谊。”
好话全让他说完了,如此就搞得牛邯里外不是人,魏军阵中,一句话没说的牛护羌,羞得只差往地里钻了。
“好一个隗季孟。”吴汉也乐得见牛邯尴尬,笑骂道:“不去太学当博士辩经,可惜了。”
但第五伦就没指望隗嚣投降,此人为了割据一方,沉没成本已经太高,即便二人过去有交情,这陇右大儒也已经抹不下面子投魏了。
所以这封信,其实是说给除隗嚣外的其他人听的,吴汉又让人宣读条件,宣布陇西但凡有降者,都按照投诚算,不侵犯他们的庄园、田土。
信念完后,隗嚣自然是沉着脸,朝亲信使了眼色,立刻有人站出来,大声痛斥牛邯背信弃义,又振臂呼道:“为隗将军守城的将士,都是明知必死而无二心,愿随将军一同赴难!”
然而让隗嚣恐惧的事发生了,与当初他初掌权柄时的众望所归不同,这一次,狄道城头竟反响寥寥,只有零星的附和。
“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