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愠怒也,也并非因第五伦故意纵长安人劫掠宫室,而欲报复。”刘伯升好似被九庙的火烧醒了:“匹夫无罪怀璧其责,第五伦占据渭北,有粮食,就算他不搬空长安,于我而言,他也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稽首来降,献上粮食。”
“否则,便是敌人!”
在邓晨眼中,刘伯升或许不是做一位真正天子的好苗子,但若论打仗,刘伯升出了名的有决断!刘秀在昆阳的勇锐,是跟谁学了?
邓晨依然颇为犹豫:“但我军初至疲倦,立足未稳,且能打硬仗的不过六七千,而第五伦坐拥数万人马,在渭北以逸待劳,焉能交战?”
在邓晨看来,他们最应该做的,是在渭南扎下脚,东合弘农王常,南通汉中刘嘉,看能不能让两地将粮食运进来过冬,再徐徐图之。
“不然,一鼓作气,二鼓衰,三鼓竭。”
刘伯升有他的思量:“第五伦故意搬空渭南,就是要让吾等难以久持,若我占住长安不动,便要背上数十万人的嘴。大军想要维系下去,又得抄掠百姓、富户搜粮,激起民愤,必是失道寡助,入冬后自乱阵脚,士气亦竭,第五伦轻而易举便能将吾等赶出去。”
他这次得以进入关中,是欲复高皇帝故事,来了就不打算再退出,刘玄的诏令都没用!
虽然最初是令他们来击“西汉”,但陇右遥远,大军在没有粮草的情况下西进,会将后背完全暴露给第五伦,刘伯升不会干这种蠢事。
“吾等唯一的选择,便是先击魏兵,再图陇右。”
刘伯升一挥手:“倒不如乘着三军士气尚旺,一仗打过渭北去,自此便能以战养战。”
这硕大的长安犹如泥沼,人们敌我难辨的眼神让刘伯升感到不适,这是他短短数年太学生涯中没有经历过的,那时候他只需要想着如何推翻王莽,却不必忧心怎么统治京师。
倒不如让事情简单些,没有什么是一场胜仗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连胜两次!这便是刘伯升粗暴的应对方式。
但这是赌博啊,第五伦输了还能退往河西、河东,他们一旦败了,就彻底完蛋。邓晨还是心中不安:“然渭水横列,我军没有舟楫……”
“北方的河,如何而与吾等南方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