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廉丹在清点部众时,发现了一件事。
虽然军队从各郡征调,统属混乱,但来自新秦中的猪突豨勇确实没到,至今依然滞留魏地。缺席了无盐“大捷”,更始将军还是有所察觉的。
一调查,发现竟是已“死”的狗头军师冯衍定的路线。
从路线到时间,这合理么?这不合理啊。就算再绕道,就算顺手帮第五伦平叛,也早该到了吧。
廉丹很不高兴,立刻派人去魏地催促,让猪突豨勇们速来汇合,十月初必至:“否则,以失期罪论之!”
九月中旬,在被王师屠戮一空的无盐城,太师王匡也抵达会师后,这对大新的卧龙凤雏更是相互吹捧起来。
王匡盛赞廉丹:“还是更始将军当机立断,不走济水一线,而从定陶往东南,绕道昌邑,过大野泽侧面越亢父之险,一举插入东平,拔有盐城。此举将赤眉两支大军,泰山赤眉与梁山赤眉,截为两段,使其首尾不能呼应啊!”
泰山赤眉是起兵较早的樊崇部,近来人数猛增到了十万之众。
而梁山赤眉则在大野泽周围活动,首领叫董宪,众数万,开始滋扰定陶、濮阳了。
现在,十万王师一路杀来,拿下东平,横亘在两部赤眉中间。用太师王匡的话说就是:“我部占据济西津要,东平即定,扼亢父之险,则梁门不开。”
这一通互吹下来,使得廉丹都恢复了些许自信,甚至暗暗觉得,自己虽打四夷不行,但在剿灭国内叛逆上,还是行家里手。只要拿出汉武帝时绣衣使者暴胜之等人镇压闹事农夫的那套,杀个人头滚滚,没有不屈服的。
但对接下来的方略,廉丹和王匡却有了分歧。
廉丹大概是觉得属下屠城太累了,提议道:“大军跋涉数月,又新近夺取了东平,应该再次休整一番。”
王匡却摇头,出示了皇帝陛下上个月派人送来的诏令:“陛下说‘仓廪尽矣,府库空矣,可以怒矣,可以战矣’。天子的意思,更始将军还不明白么?”
当然明白,四处都在闹灾,旱灾、蝗灾,没个消停,而郡国二千石截留粮食越发频繁,十多万人已经把富庶的定陶吃穷了,再拖下去,对他们不利啊。
看来这仗不能停,而后对于应该攻打泰山赤眉还是梁山赤眉,二位又起了争执。
廉丹以为:“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不如直接东向进攻泰山赤眉,斩首恶樊崇,如此方能一劳永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