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炎十年,六月十七,上午时分,阳光明媚,临海古寺之中,一场关系到整个北疆将来几十年甚至几百年秩序的露天大会便开始了,但甫一开端,高丽老臣金仁存便借着行礼问候的机会碰了瓷……随着赵玖一声令下,别人都起来归位,只有他趴在地上恭恭敬敬说些这位官家这些天耳朵都要出茧子的言语。
委实有些不讲武德。
“金学士……”
赵玖也懒得与对方糊弄,直接当众打断对方。“你这些话,十年前是不是也与一些金国贵人说过?”
“陛下明鉴万里,过目不忘。”
白发苍苍的金仁存直接抬头,言辞恳切。“这话正是当年本国执政金富轼与金人称臣表文,向金使韩昉恭贺金人攻陷东京,成靖康之变的言语……臣文采不足,所以拿来用了一下。”
赵玖怔了一下,继而目瞪口呆——还真是啊?
实际上,莫说是赵玖,便是列座各国使臣、各部头人,以及宋国文武,乃至于随侍的班直、负责上冷饮、做海鲜的大龙宫寺和尚们,也全都被这位高丽使臣给秀的头皮发麻。
只能说,高丽出人才啊!金富轼金元帅已经很了不起了,结果来个替国主面圣的老头,也这么过分。
“是这样吗?”
赵玖回过神来,强压内心吐槽欲望,硬着头皮去看一侧的金富轼。“金相公,是这回事吗?”
“好让官家知道,此文确系韩昉与臣十年前的文章言语……前半段是韩昉在高丽自夸靖康变之武功的言语,后半段是臣代表高丽所上称臣文书的一部分。”金富轼心中不知如何做想,但面上却极为坦然,乃是从容出列,平静回复。“让官家看笑话了。”
当然看笑话了,其实何止是赵官家看了笑话,这事当着这么多使节、要员的面闹出来,怕是全天下都要一起看笑话。
而且笑话也是双重的,一面是金富轼与高丽反复无常这件事情让人看笑话,另一面更是指高丽内部为了防止已经握有兵权的金富轼再从赵玖这里获得名分,而近乎于自残一般的内斗,让人看了笑话。
只能说,金富轼心理素质过硬了点。
当然,赵官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犹豫了一下,干脆当众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