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兀术,老子今日死了,还能被你送个名望!虽死犹生!可你们这些女真狗!便是苟且逃到会宁府,却能如何?上一辈抢的金珠都要还回去,继续受穷受苦!下一辈为了保住读的书还要去给南面官家下跪,做狗做牛做儿子!”
“闭嘴!”说话的,居然是从门前抢出的乌林答贊谟。
“获鹿一战,你们就已经死光了!”
“杀了他!”乌林答贊谟奋力催促。
“离了燕京,大金国也就亡了!”洪涯面目狰狞,毫不畏惧,甚至又上前一步。“来杀啊!”
“快快杀了他!”乌林答贊谟终于也在兀术身侧嘶吼了出来。
随着最后一句话,原本在洪涯身前慌乱畏缩的那名侍卫,到底是在身后的催促下一刀捅出,而也就是一刀,没有任何奇迹,洪涯便剧痛难忍,捂着肚子倒下挣扎起来,然后放肆哀嚎,再无言语可出。
和这个世间大多数人一样,他还是怕疼怕死。
那侍卫赶紧上前,连连补刀,很快便捅入了致命之处,而洪涯也很快失去了挣扎力气,没了多余声音,只躺在尚书台前的台阶下,无力的等着生命消散。
这个时候,洪涯已经失去了基本的感触与反应能力,他只有一个感受,那便是太冷了,浑身冰冷,然后唯独一个念头,却始终萦绕,直到生命最后一毫,方才随之消散……那就是,自己这般鼓起勇气,当众喝骂女真人,又认下了那般功劳,不敢说惊动官家,可到底能不能触动自己那位‘上线’静塞郡王,好给评个烈士,进入岳台呢?
“此事到此为止。”
不知道过了多久,兀术方才开口,而且依然面容苦涩。“接下来,俺与希尹相公已经商议好了,待会还会请国主下旨……今日擅自入宫的事情不可追究,韩、左、刘三家也只诛首恶……天明之后,等俺大哥一起,咱们将城中燕云大族唤出来,两边将府库中军械、金银平分……省的再出事端。”
言至此处,兀术稍有无奈,但还是不得不言:“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今夜乱事,注定遮掩不住,消息传出去,怕是外围新军就要立即倒戈降服……咱们得尽快走……走古北口出塞!这个时候若是不能与剩余的燕云大族好合好散,只会举国覆灭。”
挞懒从洪涯尸体上收回目光,连连摇头:“话虽如此,不能议和,终究要被穷追猛打下去……今日和气了燕云大族,逃得了燕京,明日到中京道,要如何与蒙古人‘和气’才能到辽地?到了辽地,再与高丽人如何‘和气’?到了黄龙府,是不是还要跟渤海人、契丹人和气……而到了那时候,却不知道赵官家又是个什么新条件了,怕不是国主都要去死?”
“俺知道这个事情的厉害。”兀术等对方说完才沉声相对。“到时候俺自会有说法的,最起码能让那位官家划出一个彻底的道来……不再猫戏老鼠。”
挞懒摇头不止,显然是不信。
而完颜银术可与纥石烈太宇二人,也一时眼神飘忽,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