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吕本中赶紧低头。
“那你能证明吗?”
“能……能!”不知为何,吕本中似乎有些怂。
“胡先生,你以为呢?”赵玖冷冷看了对方一眼,复又笑颜相对胡安国。
胡安国仔细想了一下,然后有一说一:“官家,臣与吕相公争执本义在于性命道德与外物的关系,并不是什么气的压力,而便是能证明气如水一般有压力,其实也并不能说吕相公的原学在这方面就是对的,什么把人压爆更是有些荒唐……但正如官家所言,臣与大部分道学同道都以为气充盈宇宙,而若气真有压力,继而说明气有重量,最起码能说明臣等在气这个事情上所思所想有一些是错的,那么这件事上,终究还是臣等稍微落于下风。”
赵玖忙不迭地点了点头,然后扭头相对吕本中,言语中显得迫不及待:“吕卿听见了吗?”
吕本中也连连颔首不及,却不知为何面色有些发青。
“朕挖鱼塘、种桑、养殖……最少需要一年,多了三五年说不得才能见效,这是天时所限,不得不如此。”赵玖继续施加压力。“可你针对气压的实践又要几日能准备好,让天下人看清楚?一月两月朕能等,胡先生他们自然也有耐性,但若三年五年,莫说胡先生等人以为你们在故弄玄虚,便是朕都是不许的。”
胡安国等人难得精神大振……他们本以为官家对吕公相、对原学的偏袒是极大的,是抱有政治目的的,但不管如何,若能在这种事情上限制到这个地步,却也足够说明这位官家还是讲究一个公平公正的。
而果然,吕本中明显陷入疑难姿态,许久方才重重颔首:“家父在钻研学问,难为此事,请与臣一月为期,借调工匠、人手,为父代劳。”
“好。”赵玖点了点头,却又紧逼不舍。“要多大场地,宣德楼前可行?”
吕本中战战兢兢,周围胡安国等人看的清楚,此时春寒料峭,对方居然出了汗,俨然是被赵官家逼到墙角,‘气’虚了。
但不管如何,吕本中长呼了数口气后,还是重重颔首:“全依官家!”
赵玖连连颔首,满意至极,却又扭头相对胡安国等人:“卿等听到了,朕来做主,从明日起,邸报暂停刊登道学、原学之争,双方私下讨论皆可,却不得相互攻击,只是各自偃旗息鼓,静待一月之期,然后在宣德楼前让天下人见个分晓……正如胡卿所言,此事虽不敢说谁握真理,却足以稍决胜负……今日都散了吧,朕要继续挖鱼塘了。”
胡安国等人吃了定心丸,本欲拱手告辞,但想了下,却还是跟吕本中一起留下,帮赵官家担了几筐土,方才心满意足,从容离开。
然而,且不说一月之后,双方将要在宣德楼前一决胜负,来定下原学生死。只说接下来数日,春日渐渐转暖,各处事务堆积起来,而赵官家只是一如既往,或在宫内挖土,或去敷衍朝堂仪式,稍有空隙也只是与陈规往大相国寺、往城西岳台大营盘桓,端是不务正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