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上白下大)如何不晓得对方意思,也是赶紧又灌了几口酒,愈发顿足:“高将军的意思俺如何不知道?只是今日之败绝不是俺不愿战、不敢战……”
“大将军明白就好。”高景山面色不变,就在野地里打断对方。“不过你我交情摆在这里,大将军有难,我却不能不拉大将军一把!照大将军言语,水中船只已经无救,但宋军说不得还有些许步卒在水寨中。这样好了,我仓促过来支援,大队兵马尚在身后集结,不知何时能到,身侧只有两个猛安……但已经足够了。”
大(上白下大)欲言又止。
“大将军,此时须不是你能选的。”高景山正色提醒。“我现在将莫里野的猛安交予你,你自领着他们和你这些败兵往寨中反扑过去,若能有所斩获,说不得可以戴罪立功!”
大(上白下大)半是感激,半是犹疑:“话虽如此,可眼下火势又如何?冲进去真能立足?”
“大将军这不是明知故问吗?”高景山当即嗤笑。“此时你反扑过去,便轮到那些宋军陷入你之前的境地了,河中有火,身后又有咱们大金精锐来袭,立足不得的反而变成他们……就是要借火势夹击此辈!”
大(上白下大)这才醒悟,却是第三次顿足。
然后此人也不说话,只是直接举起酒袋,狠狠灌了一气,便双目赤红,直接翻身上了高景山战马,却是连道声谢都没有,就招呼了那个唤做莫里野的猛安以及自己溃兵往水寨蜂拥而去。
见此形状,高景山全然不以为意,只是随便寻了一个马匹上马,然后一边下令散开搜索逃出来的溃兵,一边缓缓驱动剩下这个猛安,往小吴埽那大火场不急不缓地跟了上去。
一来一去,天色渐西,而小吴埽处,河中火光稍减之余灰絮却越来越多。
张荣张大头领早早在李宝突入水寨之后便亲自弃船上了河堤,然后旧堤与新堤夹角偏东的地方寻了个干净妥当的地方,摆了个小马扎。
随即,其人一面捂脸,一面端坐于堤上,敞着胸居高临下遥望已经有些灰蒙之色的水寨内外,也不知是否在观察根本无法观察的战局。
而他身侧,赫然只有一个女婿虞允文,一手举着一面张字大旗,一手学着自家岳父那般拿浸了河水的麻布,捂住口鼻,侍立在旁。
后者是张荣同意李宝上岸突击后,协商作战方案时下达的第一个重要军令,不止是突击部队,其余人也都如此,没有布的,撕开衣服也要沾湿裹住……虞允文当时被一阵火场中的肉香给刺激到,呕吐不停,后面的都不大清楚,只记得此番军令和后来的扛旗军令了。
也就是在这么一个场景之下,灰絮火光之下,金军骑兵千余忽然自东面偏北方向极速驰来。
为首猛安,唤做莫里野的,遥见此处有旗帜,且旗帜规制不凡,知道是个宋军大官,便打了个唿哨,领着一两百骑转向此面,欲先来拿人。
孰料,这厮刚刚转向河堤,尚有数百步距离之时,那旗帜后方便有几十处泥弹夹着火药包一起打来,将密集的金军骑兵打了个慌乱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