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怀一言不发,却也抬头愕然起来。
“兄长。”王贵也一面按住姚旺,一面满头大汗抬头来劝。“姚旺今日罪责绝对可杀,但你没必要亲自动手,担此坏名声!”
“什么名声,哪有不该?若说不该,官家也不该亲自杀刘光世的,但官家若不亲手杀刘光世,去年大宋便亡了!”岳飞一边推开张显,一边从对方腰中将那柄之前桥上没来得及拔出的刀子抽了出来,然后绕到自家亲舅身后,并以目逼视傅选与汤怀。
傅选、汤怀二人皆无奈,只能硬着头皮换了位置,然后前者更是发力按住了这姚旺。
“五郎你敢杀我?”一直到此时,姚旺依然难以置信。“你如何与你老娘……”
然后话刚说到一半,岳飞便毫不犹豫,只一刀便于两军阵前将自家亲舅的脖颈刺穿。
两军隔河一起骚动,但片刻之后,随着岳飞翻身拎刀上马,恒沟北岸的岳家军却是瞬间肃然,数千兵士俱皆失声,继而影响到河对岸的扈成沂州兵马。
至于跟前的王贵、傅选等人更是彻底惶恐失态。
“今天的事情,说是我这个舅舅偷袭于我,其实根子还是当日他擅自劫掠的事情。”岳飞望着身前军士,平平举起带着血迹的刀子扬声相对。“为了不让你们中有人再误会,再犯这种旧错,我今日就再当众与你们说一遍……我岳飞前后四度从军,第一次是为了糊口!第二次从军谋生之余,多少也有了升官取功名的意思!但从第三次开始,经历太原大战,亲眼见到河北河东整个沦陷,金人杀戮劫掠无度,肆意屠城掳掠,从那时起,便一心一意想要驱除金狗,兴复两河的!再不存了半分要借此升官发财的念头!至于尔等,至于你们,想要升官发财,自去他处,只莫入我岳飞的麾下!!”
岳鹏举言至最后,只如雷鸣一般与秋风呼啸相呼应。
全军闻之悚然不说,便是桥上好奇张望的扈成、李璋二人闻得此番言语,也都相顾失色,继之前好感之外,又生敬畏之心。
而岳飞一番言语交代出来,复又看向身侧张显,却是举刀相对:“你过来!”
张显赶紧拖着一条刚刚包扎好的胳膊上前,准备接刀,但岳飞却并不急着给他,反而在马上正色相对:“有罚不能无赏……上次是你拦住了此人劫掠士民,这次又是你救了我一命,免了一桩大祸事,升你做前军统领!”
“喏……”张显赶紧应声,然后接下刀来。
“还有一事。”岳鹏举望着自家小兄弟继续言道,却又放低了声音。“我本以为你是咱们兄弟中年纪最小,最不懂事的人,但近来看你举止颇有成大器的趋势……作为镇抚,自然是升你官职,但做兄长的,却也不能不做表示……我就以这件事给你改个名字!”
“任凭兄长吩咐。”张显头脑中还是有些茫茫然,当然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