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尽皆知,金军到了这个级别,宋军基本上就没有任何野战中解决对方的余地了,只能被动防守,因为这就不是什么数学游戏了,到了这个级别的战斗,数字的叠加已经没有了意义。
这是大宋亡国,军队体系彻底崩坏的后果,跟个人勇力,跟什么大将之材没关系,万夫不当之勇当不了真正的万军……岳飞在相州,韩世忠在白沟,张俊在太原,大军之中都起作用了吗?
而现在,两万多金军摆在寿州那平地上,莫说赵官家御营那些兵马,再给他翻倍都不行,而且真翻倍了,未必就有现在张俊、韩世忠、赵玖摆出的下蔡-淮河-八公山防御体系更有效。
实际上,岳飞等人进入京东西路地界,得知了寿州那边情形后,便与马扩等人讨论,都觉得,此去救援未必真能起效果,恐怕最多是在附近寻个临淮城池做个支点的作用。
至于济州这五千金军,岳飞不是没想过,可他兵马不足,也只能是想想了,却不料杨惟忠杨太尉恰好到此,而赵官家那些文书又激起了无数义军,却足以在这广济军汇集起力量,自然是让人起了一点想法……破掉后路,逼迫金兀术撤军,这才是此战唯一可解之正道!
而这一点,恰恰应该也是赵官家孜孜以求的。
“鹏举觉得可行吗?”
讨论了片刻,眼见着堂中各路兵马首领乱七八糟,三教九流什么都有,说的话一个比一个离谱,马扩却忍不住向岳飞私下相询……这几日他随在岳飞军中,见到这位宗泽麾下第一大将确实是治军严谨,令行禁止,早已服气。
“若有两万兵愿听调遣便足可行!”岳飞干脆答道。“却不知此时定陶城有多少兵……”
“京东繁华之地,两万兵必然有。”饶是马扩已经服气对方,却也连连摇头。“但鹏举,那可是五千金兵,又有城池倚仗……”
“金军焉能弃野战而倚仗城池?”岳飞面不改色平静答道。
“这倒也是。”马扩点了点头,却又旋即摇头。“但还是不对……正如你所言,金军本利野战,五千骑兵绝不会据城而守,但旷野之中咱们这两万兵又哪里够他们冲的?”
“为何要旷野作战?”岳飞依旧从容。“定陶这里顺着济水往下,在济州境内,恰有一处克制骑兵的战场,派一支兵马去诱敌,以金军如今之狂悖,必然尾随,便在彼处埋伏就是……”
马扩微微心动,刚要再言,却听得堂上一片喧哗,俄而一名面色绯红,须发花白,年约五六旬的老将便带着七八名全副武装的武官转入堂来,却正是杨惟忠。而这杨太尉身侧一名红袍文官虽然走在一平的位置,却只是唯唯诺诺……原来,这广济军上下官吏早已经在之前金军占领济州时逃得精光,此时跟来的是一名河北哪处的通判,乃是被杨惟忠顺手捞出来的,此时临时装样子,自然没有什么形状。
但不管如何,一文一武当先坐下,到底是代表了大宋一两百年的权威,堂中上下各路义军、盗匪、溃兵首领多少肃然起来。
“官家的旨意,你们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