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成锦带着弘治皇帝,来到工坊的西南角,这里离良乡街道二里远,十分僻静。

密集的草棚,出现在眼前。

这里有许多流民,他们衣裳没有一片完整的地方,脏兮兮的脸,明亮的眼睛却望着他们,有些胆怯。

衣不蔽体的孩子,隐约有一股恶臭袭来,似乎恭房的味道。

弘治皇帝和李东阳怔住了。

他们本以为有了工坊,流民像京城的百姓一样,体面的生活,不愁生计,不成想……竟是不食肉糜?

“如陛下所见,每户虽有壮丁在工坊干活,但工钱,也只够勉强维持生计,而造成这一切的正是陛下。”

李东阳大惊失色,萧敬差点没摔倒。

弘治皇帝声音冰冷,道:“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流民光有工坊不够,还需要田地,无立锥之地,依旧还是流民。”

“臣为人慎重,非言之凿凿,不敢谏言,准许长宁伯和宁寿侯请乞的,是昨日的陛下,并非今日的陛下,还请陛下纠正过去的过失,将良田还与良乡百姓。”

这些混账事是昨天的弘治皇帝干的,不是今天的弘治皇帝干的。

这么一听,弘治皇帝心里顿时好受了许多。

张贤这个家伙太莽,他不站出来,弘治皇帝轻则罢官,重则将他笞一百大板,再罢官。

不过,这么一说又怕刺激到弘治皇帝幼小的心灵。

他有点担心,弘治皇帝回去会不会换上纱袍,又打开新世界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