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先生,其实我刚才的话倒也不算搪塞,这事事关重大,非高王爷不能决断,我此次前来也只是奉了高王爷的命令而已。不过彭先生既然说到这,足以见其真诚,依我看来,刘抚台的意思无非就是兵不血刃稳定贵州,随后以你我为屏障以对明军罢了。”
“久闻张相足智多谋,果然不出所料。”彭荣当即合掌赞道:“彭某没有料错,他刘荫枢的算盘瞒不过张相你,既然如此,彭某也就直言不讳了?”
“先生请讲。”张淼很是客气地道。
当即,彭荣侃侃而谈,与张淼说起了这天下大局,并且一针见血就指出了高进部南下贵州的用意。
在他看来,高进部南下贵州一是要避中原的明军锋芒,二来也是打算找一块地盘远离神州,所以贵州实际上并非是高进部所选定的目标,而在贵州更南边,也就是安南或者缅甸一地,这才是高进部真正的目标。
对此,张淼心中一惊,他没想到彭荣居然一眼就看出了高进的计划。彭荣所言的确不虚,高进决定进入贵州之前就定下了策略,准备打通南下的道路,由云贵入安南或缅甸,随后在这片化外之土建立一片“乐土”。
但这个方针就算是在高进部中,所知道的人也是甚少,除了张淼、林娘子还有高进的两位夫人外,其余的也就是军中寥寥几个高层了。
而彭荣并非义军之人,而是广西清军那边人,再加上除上次会谈一面外,今日他同彭荣仅是第二次见面,谁想到彭荣一口就说出了高进部的战略。
一时间,张淼心中有些恍惚,但他神色却未有太大变化,不置可否地继续静静听着对方往下讲。
“刘荫枢的建议虽说不错,如果贵部并无继续南下的用意,那么凭此暂可在贵州安定下来,甚至如刘荫枢所言那般,朝廷那边封高王爷一个藩王封号或也不一定,如此一来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说到这,彭荣看了一眼张淼,顿了顿继续道:“如在往日,这一步棋也算不上坏,所谓杀人放火金腰带,起兵造反受招安,古往今来并不少见,只要拥兵自重,不能说长久太平无事,至少保十数年平安无忧。但如今天下大变,清廷日薄西山,这清廷的藩王当了会如何,彭某想张相自然比我清楚。”
“彭先生,此话似乎有些过了吧?”听到这,张淼忍不住反问道:“先不说彭先生您,就说广西的赵总督吧,他如今不也是清廷封疆大吏,更受贵皇帝、朝廷之命统兵一方?你如此直说清廷不是,难道当的不是清廷的臣子?”
“哈哈哈!”彭荣顿时大笑起来:“张相真是目光如电啊!你说的没错,我家大帅的确依旧是清廷的臣子,但这臣子仅只是名义上的,如果这清廷真当我家大帅是重臣的话,云贵两地的清军又如何会同友军刀兵相见?”
“你……”张淼丝毫没有想到彭荣会如此大胆,直接就把这一层遮羞布给撕了下来,直言不讳地说出了真相。
彭荣一副丝毫不在意的样子,轻摇着折扇道:“清廷?呵呵,如今无非只是冢中枯骨耳,这天下之局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瞧得出来。所谓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罢了。原本贵部是有一线机会的,只可惜先是袁王爷兵败,后来又因为中原变局导致大好局面一朝丧失,如今这中原已入明军之手,大明雄视天下气候已成,统一神州已成定局。”
张淼这时候神色有些黯然,彭荣说的没错,之前袁奇就不讲了,作为第一个掀起风云的人物而言,当年的袁奇势力最为强大,更是统帅天下义军的最高首领,其部席卷几省兵强马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