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亮红近乎泛白的炉水,顺着被捅去封泥的炉口流出来的那一刻,整个高炉周围的气温陡然上升,甚至连人的脸上都有种热辣辣的痛处。鲁大师却站在路子出炉水口不到十米的距离,身子仿佛像是标枪似的一动不动,盯着出炉水口。
口中不停的暴吼:“换班!”
“出炉渣。”
“再加把劲,最后的底炉水了。”
即便是四处通风的房子,只有柱子和屋顶,墙壁都没有的工坊内,却让人忍不住想要逃跑。四周席卷的高温,让人无法忍耐被炙烤的痛楚。
“人杰,情况如何?”
章惇是外行,就连陈琦这个铁监,实际上也是外行。文官,什么时候会来冶铁作坊看冶炼?
他们最多,也就是去铁匠铺,打造一柄游历时防身的青釭剑。
李逵也不敢笃定,小高炉炼钢,在无法控制高炉内温度的前提下,想要知道炉子内炼出的是铁还是钢,在铁锭冷却之前,是无法分辨的。
李逵也不是神,他不过是懂得多一点,还不是懂得全套的,只是前瞻性的眼光,让他能够勉强指导大宋技艺最精湛的冶铁匠师而已。
冷却的过程很慢,要不是郑琦见章惇实在等不及,名人将其中一块铁锭泼了冷水,就算是在冬天,等待两个时辰以上也是需要的。
鲁大师从弟子手中接过斧子,用力的砍了下去。
铛——
金属膨胀的鸣音如同炸开似的,在人的耳畔回荡。
生铁脆,易碎。
钢的韧性好很多,不会碎裂,只有斫入的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