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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以为战死就能免除罪责,死了,也要被降罪。

张川更担心的是,一旦金明寨失守,整个张家都要成为大宋脸面尽失的出气筒。甚至全家下狱都有可能。因为这是大宋从来没有过的耻辱,既然是耻辱,皇帝肯定不能担责,这关乎着皇权的威严;宰相不能担责,要不然就该辞官了;在西北的大小文官也不能担责,因为文官不会打仗天经地义……最后这锅只能落在了打了败仗的老张家头上,不背也得背。

可实际上呢?

张舆在金明寨的守军只有四千人,加上从大宋其他州府征辟的徭役青壮,总数也不会超过八千人。但是就是这八千人,需要承担着西夏南下大军的所有进攻。想要固守金明寨,难度不在张舆有多厉害,而是西夏主帅有多大的决心。就像是仁多保忠指挥的攻城战那样,不计伤亡,尽快拿下金明寨。那时候的金明寨是极度危险的境地。破城不过是旦夕之间。

金明寨被破,即便张舆战死。也不会有任何一个人为张舆的战死表示怜悯。

皇帝也好,宰相朝堂的大佬,甚至在西北的宣抚使们,都会在战争期间指手画脚。一旦战败,他们立刻都躲的远远的,最后只能是武将倒霉。

当然,也可能是宦官背锅。

可自从李宪之后,宦官指挥军队已经不多见了。即便做监军,宦官也不会干涉具体作战。

张川看着安然无恙的父亲,虽说张舆颇为狼狈,比他离开之前更加狼狈,可眼神中流露的轻松是说什么也换不来的:“父亲,孩儿一来是给父亲报喜,我军大胜。”

“不是党项人主动退兵?”张舆还有点不相信儿子。但他又说不上来,儿子欺骗自己的理由。

“绝对不是。”张川张口就急道:“父亲,我军真的大胜。还记得当初我去京城参加省试,之后参加的武举吗?”

“为父原以为你能进入太学,将来和种家的老大那样,做个文官。没想到,你竟然还是跑去参加了武举。”张舆略带伤感,做武将的平日里过逍遥日子,但是在西北的武将们都没有这种感觉。隔三岔五的要拼命,战场阵亡也是常有的事。

而且武将要行军,要练兵,辛苦的很。

虽说捞钱的机会很多,也很爽。但不同于关内的武将,边塞的武将即便是捞钱无数,最后也没多少落在自己手里。亲卫要养,不多说,就五百人的亲卫,就足够一个指挥使煞费苦心了。经常是军中账本做手脚,还要霸占边塞的商队贸易,东拼西凑才能勉强维持养人的开销。还有部下的遗孤也要帮忙养,这也是一笔开销。

总之,张舆就觉得自己是过路的财神,手中这些年经过的钱财不少,但留给家里的也不多。

相比之下,文官就相对容易。坏事挨不着他,好事总有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