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皇帝也不会将所有的判处决的罪犯都勾决,而是会留下三分之一的罪犯,让有司复查。来来回回,一两年还真的办不成,没出结果呢,徐让的任期就该到了。
然后一干案犯大概率被放出来。
这对任何官员来说,都是挑衅。
可没办法,大宋就是这样的制度,衙门之间互相牵制,互相扯皮,然后大家任期到了,相继腾地方之后,把罪犯给忘了。
李逵听出来了徐让的心思,想要一劳永逸解决颖州的这个祸害,算是为官一任,给自己的一个交代。可徐让自己做不到,才想到了靠着苏轼的名声来解决贾道全。
苏轼可能也感觉到了其中的麻烦,没有明确表示。
在官场,没有明确的表示,意思两个字——没戏。
徐让又不是头一次当官,他哪里不清楚苏轼的顾及。至于李逵这些人,在他看来不过是儿戏。之所以愿意和李逵说这么多,纯粹是憋得慌,堂堂一个通判,再不济也是个从六品的文官,却让一群赢蝇营狗苟之辈治的没脾气,心中自然积攒了不少的怨气。
想要和人说,却没有倾述的对象。
这才有了和李逵一吐心声的谈话,可惜,从李逵吐槽他官职太小的那一刻,老头生气了,有种自己瞎了眼,自己准备的点心让狗吃了的后悔。
徐通判正准备离开,李逵却拉住徐让道:“大人,你手上就一点证据都没有?”
“我朝不已天灾降罪,就算是义仓出了问题,他们也得不到该有的责罚。唯独老夫手中有他们侵吞土地的证据,但这也不一定能成为证据。”徐让尴尬道,他调查了贾道全等人三年,却什么有用的证据都没有找到。
这让一心想要惩办这伙人的徐让有些汗颜:“不过老夫在颖州为官的这几年,仅贾道全名下土地就增加了170顷。”
“几乎所有的土地都是通过抵押和借贷获得,这虽是民间借贷往来,官府也不能管。老夫只有从经界所得来。”徐让为了避免自己成为昏官,还是做了一些事。但这些事,任何一个官员都能做到。毕竟去大宋经界所查询地契记录并不难。
(经界所是管理土地房产的机构,所有的记录登记在砧基簿上,明朝的时候有一个更为响亮的名字,鱼鳞册,为县衙户房管理。)
李逵闻听也是倒吸一口凉气,这钱捞的也太容易了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