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非走上前,拜见了这位长者,方才询问起他的来意,是否需要帮助,邹衍眯着双眼,笑呵呵地说道:“我是来找马服君的,我听闻,马服君对于王朝的变更,对天文,地理,都有着自己的看法,我想要跟他探讨这其中的学问……”韩非听闻又是一个来找茬的,顿时就变得有些冷淡。

他说道:“我的老师正在忙着修建渠道,帮助灾民,请您改天再来吧。”

“不,我就在这里等着他。”

公孙龙这才走过来,与这位拜见之后,方才笑着问道:“请问您是什么人呢?”

“我是邹衍。”老人再次说出了自己的身份,公孙龙瞪大了双眼,邹衍是齐人,当初投效燕昭王,跟乐毅是同僚,燕昭王听说他来了,拿着笤帚为他打扫地面,生怕他身上染上了灰尘,就是这么个有名的人物,不仅比公孙龙年长,还比他要更加的有名气,公孙龙再拜,并且也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老人打量了他一眼,这才有些不屑的点了点头。

韩非自然也是听说过他的,便带着他前往学室,走在路上,邹衍又问起赵括什么时候会回来,韩非不悦地说道:“若是您急着辩论,这里有一位公孙龙先生,您可以跟他辩论。”公孙龙心里迅速想着稍后该如何对付邹衍,心里的好胜心也是被激了起来,盯着邹衍的脸。

“我不跟他辩论。”邹衍认真地说道。

韩非一愣,方才询问道:“这是为什么呢?难道您担心自己辩论不过他吗?”公孙龙也是有些好奇,困惑的看着邹衍,按理来说,邹衍这样的学术大家,不该畏惧与自己辩论啊。

邹衍认真地说道:“所谓辩论,应该区别不同类型,不想侵害,排列不同的概念,不相混淆。抒发自己的意旨和一般概念,表明自己的观点,让别人理解,而不是困惑迷惘。”

“如此,辩论的胜者能坚持自己的立场,不胜者也能得到他所追求的真理,这样的辩论是可以进行的。”

“如果用繁文缛节来作为凭据,用巧言饰辞来互相诋毁,用华丽词藻来从偷换概念,吸引别人使之不得要领,就会妨害治学的根本道理。那种纠缠不休,咄咄逼人,总要别人认输才肯住口的作法,有害君子风度,我邹衍是绝不参加的。”

韩非听闻,不由得说道:“您说的太对了……”随后,他又意识到公孙龙也在这里,便不再说话,而周围的那些弟子们,却是肆意的交谈了起来,显然他们都很认可邹衍的话,这一次,公孙龙面色赤红,却是沦落到了方才儒生那样的地步,他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无论说什么,都会成为邹衍口中的有违君子风度的申辩。

公孙龙用衣袖捂着脸,急忙离开了这里,再也不肯走在邹衍的身边,对于公孙龙的离开,邹衍也没有去说什么,只是笑眯眯的打量着身边的韩非,方才询问道:“您觉得王朝更替的原因是什么呢?”

“国家没有永久的强、也没有永久的弱。执法者强国家就强,执法者弱国家就弱。制度没有永久先进的,不因为时代的改变而改变制度的,就会灭亡,能适应时代并且不断做出调整的,就可以强盛。”韩非认真的回答道。

邹衍并没有直接反驳韩非,相反,他却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