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氏端起茶杯,用杯盖轻拨茶汤上的泡沫,头也不抬地道:“送客!”
“不必了!”方夫人带着婢仆悻悻地走出了大门。
赵氏尴尬地站着,心中虽然不满,却又不敢插嘴,说到底她只是大房的续弦罢了,再加上出身低微,那就更加没发言权了。
方夫人走后,袁氏从怀中取出费如意那份庚帖放在茶几上,冷冷地瞥了赵氏一眼,淡道:“庚帖是你给方家的吧?”
赵氏陪笑道:“夫人,如意那丫头年纪不少了,总那样拖着也不是办法,所以妾身便想着给她先订一门亲事。”
袁氏冷喝道:“岂有此理,如意还在给他父亲守孝,你不知道吗?”
赵氏分辨道:“只是先订亲,又不违制!”
袁氏怒喝道:“休得在此狡辩,如意是长房嫡女,大哥大嫂虽不在了,但她的婚事还轮不到你这填房作主了。这么大的事你竟然敢瞒着我,真够无法无天了你。那方家三少是什么货色,你竟然为了那点聘礼捂着良心把如意往火坑里推!”
四周的奴仆噤若寒蝉,在费府里,下人们最怕的并不是老爷费宏,而是这位掌握后宅管理大权的夫人袁氏。
赵氏被骂得面红耳赤,吃吃地道:“夫人,话不能这么说,那方家三少虽然嗜玩斗戏,但为人还是不错的……”
“闭嘴,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外头的事你又知道多少,方家与宁王府有牵连,大哥就是让宁王府手下的贼子害死的,你竟然让如意嫁去方家,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赵氏顿时无言以对,她只是个贪财好利,目光短浅的妇人,又岂会考虑到这一层。
袁氏怒气未消地斥道:“收到的银子礼物,全部一文不少地退还给方家,还有,东府以后的日常用度削减一半。”
赵氏脸色变了变,腆着脸给袁氏续了杯茶,陪笑道:“夫人甭生气,明天妾身便将所有东西退还给方家,这件事妾身确实做得欠妥,向夫人赔个不是,保证下不为例。
您看这用度能不能别削了,妾身倒是无所谓,但是府里的下人怕有怨言啊,更何况如意她……”
袁氏淡道:“如意不用你操心,以后她每月的例钱由那边府里发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