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权在战前绝对没有想到自己会败得如此狼狈、如此彻底,因此并没有做太多的准备,哪怕在败局已定的情形下,他仍然从容收拾,纵火点燃了庄子,但预先准备的引火材料不足,因此火势并没有立刻大起来。学宫剑士的加入,使得救火有了充足的人力,到正午时分,火完全灭了。
饶是如此,庄子里的存粮,也被烧去了约有五分之一。
赵和自己查看还剩余多少粮食,却看到审期夹在人群之中,似乎在四处寻找什么。
赵和只是与他颔首示意,看着那些被烧毁的粮食,不免有些心痛。
曾灿虽然也因为粮食被烧而颇有些不喜,但看到赵和的样子,心中暗暗奇怪。赵和并不是那种容易感伤的人,粮食被烧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可他为何还是这模样。
“祭酒,为何如此?”他自觉已经和赵和很是熟悉,便对慰道:“我们救下了大多数粮食,这已经是做到最好了。”
赵和摇了摇头,并没有对他解释。
在铜宫中的时候,能吃饱一顿饭,就是他最大的渴望。他之所以能够跟着那些老先生们记那么多东西,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在于,他时常会被饿得睡不着觉。
哪怕出了铜宫之后,他也有过很长时间的饥饿记忆。最初从陈殇身边逃开,他险些因为饥饿而却做了乞丐。后来在平衷的棺材铺子里当学徒,只为多盛半口饭,平衷那个粗鄙的老娘能够骂他半日。
所以赵和不理解,为何管权之流对于活人性命的粮食如此轻贱。他们里外勾结盗卖义仓之粮不说,在定陶,在这里,他们都是在明知没有什么意义的情况下,宁可将粮食烧掉,也不将之留下来给需要的人。
人心之恶,当真至此么?
赵和心中有些茫然,若是萧由在他身边,自然会出言开解,但如今萧由不在,唯有曾灿、樊令和靡宝等,这三位中,曾灿与靡宝都从不知饥饿是何意,樊令则是个憨人,根本不明白赵何为何会如此想。
“超过二十万石粮食。”没有多久,审期过来对赵和禀报道。
他是老仵作,对于现场勘察之类的事情极是擅长,虽然只是初步估计的数字,也不会相差太多。
而靡宝带来的帐房先生们,则是在半个多时辰后,将缴获的数量统计出来。
粮食二十一万一千五百多石,一个小小庄子里竟然聚了如此多的粮食,这只证明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