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站在船头,江风扑面,衣袂飘飘,悲壮踌躇,想着当日出兵的豪迈和热血,凤阳皇陵的暗无天日和最近两年以来的奔波,又想陛下的叮嘱,一时恍若隔世,忍不住有千古之感。
“寿先生……”
脚步声响,方以智来到了他身后。
朱聿键是前唐王,现在任宗人府主事,但宗人府上下,却没有人以官职,而是以寿先生称呼他。
朱聿键字长寿。
朱聿键本来是推辞的,认为直呼官职就好,但众人都坚持,他也没有办法,一来二去,只能是默许了。
见是方以智,朱聿键拱手还礼,虽然他是宗室,也比方以智年长,但他对方以智的学识和风骨,却是从心底里佩服,两人平常颇多探讨,此番陛下令他们两人搭伙,倒也是很合他的心意。
“寿先生想什么呢?”方以智笑问。
朱聿键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严肃地回道:“此去山东,怕是不容易,密之不忧虑吗?”
方以智字密之。
方以智上前一步,和朱聿键并立,同样迎着江风,望着河水,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寿先生没有信心吗?”
“自然是有的。可千里泽国,百万灾民,我怕他们等不及啊……”朱聿键满脸忧虑。
方以智收住笑,肃容,向朱聿键深深一辑,然后说道:“下官唐突了。寿先生也不必过于忧虑,陛下英明,一切都有安排。我等只要依律行事,勿枉勿纵,解圣忧,为百姓,河南山东的灾情,一定会很快缓解的。”
朱聿键悠悠叹息一声,眉头似乎舒展,但却又似乎紧皱的更多了。
……
灯烛昏暗。
十几个脑袋聚拢在一起,小声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