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府上下也都黯然。
“可惜咱吴家在辽西多年的经营,一下子就没有了,唉,以后又得从头再来了。”
深夜,吴家父子三人相对而坐,吴襄叹息。
这一战,不但损害了吴家多年豢养起来的精锐家丁,更重要的是,丢了宁远总兵的帽子和地盘,他们吴家在辽西的利益,比如大片的田地,以后就未必能保住了。
弟弟吴三辅还没有完全灰心,他说道:“宁远形势复杂,马科未必能镇住,但是有乱,还得哥哥出马!”
“你知道什么?”吴襄没好气的瞪他一眼:“这一次陛下除了将你哥哥调回来,听说蓟辽总督范志完也即将被召回京师,以后辽西宁远这一片,就以辽东巡抚黎玉田为首,朝廷不再派辽东经略或者是蓟辽总督了。那个黎玉田和你哥哥素来不对付,只要他为辽东巡抚,怕就不会欢迎你哥哥回去。”
“啊,范制台要回来了吗?这什么意思?”吴三辅惊:“难道朝廷不打算收复辽东了吗?”
吴襄叹息:“是啊,我也搞不明白。”
吴三桂沉吟许久,本不想说,但见老爹和弟弟依然还在云雾之中,不明白陛下的意思,为了全家的安全,他不得不抬起头,解释道:“爹。其实也不难理解,今上雄才大略,短短几年,就平息了贼乱,辽东肯定是要收复的,不过其战术战法,还有他的个人脾性,却和先帝完全不同,今上做事不着急,喜欢谋定而后动,对于辽东,也没有先帝之时,一寸一厘也不能丢失的执念,放弃杏山塔山就是明证。这两年,朝廷招募新兵,修缮长城,组建水师,军费年年升高,但辽东军费却一两银子也没有增加,究其原因,除了陛下短期之内,不打算在辽东用兵之外,顾忌辽东辽西将门世家,担心担心辽西成为藩镇,也是原因之一啊,”说到这,吴三桂微微苦笑:“所以重视京营,令孩儿留在京畿练兵,也就不奇怪了。”
吴襄似有所悟,捻着胡须:“藩镇?这怎么可能?辽西将门绝不敢有这样的心思啊。”
“虽然我们没有,但陛下却不得不防。”吴三桂道。
吴襄似有明白,一时默然,良久轻声呢喃道:“……如此一来,我吴家岂不是没有翻身的那一天了?”
“倒也未必。”
吴三桂摇头:“陛下既然用我为宁远营的主将,许我粮饷战马,说明依然看重我,只是要我用京营之法练兵,明显就是在提醒我,不可再豢养家丁了,只要孩儿改了家丁之法,陛下依然会重用我。”
吴襄迟疑:“但如果没有家丁,又有谁肯奋死?”
“是啊,孩儿也怀疑,只是三千营的虎大威,精武营的刘肇基,两人都没有家丁,但三千营和精武营的战力并不弱,由此可知,但是朝廷的粮饷及时发放,家丁并非不可弃。”吴三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