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暴躁了一天的张献忠早早就休息了,站在他的大帐外,清楚听到他如雷的鼾声。
孙可望裹着一件破风衣,面无表情的走了过来,山中夜寒,很多人都被冻的瑟瑟发抖,此时正围聚在篝火边取暖,虽然明知道篝火有可能会引来官军,但不点篝火就会被冻死,不得已之下,孙可望还是默许了篝火的存在。
前后巡视了一圈,最后,孙可望来到了张献忠的大帐外,听到帐中那如雷的鼾声之后,他嘴角浮现一丝冷笑——张献忠果然已经是醉了,军中虽然没有了粮草,但酒袋却还有几个,足够张献忠再大醉一场。
醉的好啊。
孙可望没有进帐,而是温言唤过站在帐前左右的张献忠的四个亲兵,以暗夜寒冷的命令,奖他们到篝火边暖和一会去。
如果是旁人命令,这四个亲兵肯定是不敢离开的,但面对孙可望的命令,他们很乐意的听从了。
孙可望又取出随身的酒袋,一人一口给他们暖身子,四人更是感激,喝完了酒袋之后,四人彻底放松,先是盘坐,继而蜷缩在篝火边睡着了,这么多天,不说流窜逃命的艰难,只说吃糠咽菜,每日不得饱的疲惫,就令他们很难坚持。
……
大约一个时辰后,所有人都进入了梦乡,营地里篝火渐渐熄灭,鼾声一片。
负责下半夜巡营的刘志这时却是醒了过来,他披了风衣,跨上腰刀,带了金忌九和另外两个亲兵,一瘸一拐往张献忠的大帐而来。
——帐门前没有人,四个亲兵蜷缩在不远处的篝火余烬边,已经是睡着了。
刘志面无表情的环视一圈,向金忌九点点头,然后掀起帘子,带着金忌九轻步进入了张献忠的帐篷中。
随行的两个亲兵则是一左一右守在帐前。
篝火的余光照着他们两人的脸,感觉两人非常紧张,握刀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夜这么冷,他们两人的额头上,居然有细密的汗珠。
远处,有几个人也在黑暗里冒汗,他们的目光死死盯着张献忠的帐篷,当刘志带着金忌九进入之后,站在最前那人,紧张的已经是满脸冷汗,右手不由自主的握住了刀柄。
正是孙可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