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晃也起身深辑。
平身之后,两人相视一笑,彼此都知道,他们已经取的了对方的信任。
堵胤锡拱手,肃然道:“堵某刚才失礼了,公公勿要见怪。”
李晃回礼:“不敢。若是大人轻易就信了,咱家反倒是要不安了。”
两人重新落座。
堵胤锡急问道:“公公刚才说,太子殿下已经在归途,不知公公可有办法和殿下快速联系?”
李晃摇头,正色道:“京师之内,我可以做一些事情,但出了京师,我就有心无力了,这也是我必须来找大人的原因之一。”
堵胤锡明白他的意思,点头再问:“陛下病危,如此弑父弑君的惊天罪谋,李公公可有知会司礼监的两位王公公和内阁周阁老、蒋阁老他们?”
两位王公公,指的当然是掌印王之心和秉笔王承恩。
李晃摇头:“没。掌印王公公,高深莫测,我摸不着他的心思,不知他心向谁?不敢向他禀报。王承恩王公公性情太过耿直,如果我告知他,他一定守不住这个秘密,一定会泄露出来。害了他是小,如果惹的定王狗急跳墙,提前实施那天大的阴谋,咱家就万死莫恕了。”
“至于内阁。正常的处置,咱家的确是应该先通知京师的诸位阁老和朝中正义的大臣,令他们警觉,但我现在只是怀疑,并没有确定的证据,冒然知会他们,不但不能取信,反而有可能泄露消息。”
“更何况,这京师内外,都已经被定王的人所控制,朝中重臣的身边更遍布东厂锦衣卫的暗探,周延儒和陈演,都已经倒向了定王,蒋阁老和范阁老虽然还在坚持,但定王对他们盯的尤其紧。蒋阁老每天喝什么茶?为太子哭了几次?都有专人,巨细靡遗的向定王回报。此外,都察院李邦华,大理寺凌义渠,刑部孟兆祥,詹事府的几位老师,日常和太子较为亲近的一些官员,都有东厂锦衣卫的暗探在窥探,如果我知会他们,不等出府,立刻就会被围。”
“想来想去,咱家能想到的,就只有大人您了。大人在通州厘金的任上,革新除弊,政绩斐然,内外都是称赞,更有运河之战的功劳,深得太子殿下的器重,如果是其他人传信,太子殿下未必信,稍微犹豫,说不得会坏了大事。但如果是大人的亲笔,太子殿下绝不会犹豫!”
李晃缓缓说出自己的理由。
当然了,还有一点李晃没有明说,但堵胤锡心中却是明白,李晃暗指他是坚定的太子党,不会为定王所动,所以才会放心大胆的来找他,如果是其他的官吏,李晃是绝不会出现的。
听完李晃的话,堵胤锡肃然道:“下官明白了。公公出身内监,却能明察秋毫,洞悉了这惊天的逆谋,又不顾安危,告知于我,心忧于殿下,实乃我辈楷模。请受下官一拜!”
说着,起身向李晃深深一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