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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何洛会决意死战,不想他刚大吼着冲出去两三步,身后一个亲兵忽然跌跌撞撞地追了上来,呼喊:“主子,主子!河面上有木筏了,有木筏了!”

何洛会立刻就站住了,他决意死战,乃是因为没有生路,不被明人杀,就得被明人俘虏,一旦他被明人俘虏,不但自己会蒙受屈辱,他在盛京的家人,也被受到牵连,甚至有可能都被罚没为奴隶,为了家人,也为了颜面,他才要就决意死战,但亲兵的回报,令他忽然看到了一丝逃生的曙光——大清军纪严厉,兵溃逃跑的罪责,仅次于临阵脱逃,最后的处罚很有可能也是一个死,不过却也不是一定的,他为大清征战多年,屡立战功,又是肃亲王豪格的亲信,说不定能由一条活路……

生和死,有时候就是一念之间,何洛会原本决意死战,但听到河面上有木筏之后,立刻就改变了主意,于是,他不再向前冲击,而是掉转头,往河岸边跑去。

和前面的战场一样,后方的河岸亦是凄惨,建虏蒙古都不会水,面对仍然淹没在脖子处的河水,没有人能逾越,一个个只能望水大哭,而对岸的建虏兵,终于改制出了五六个木筏,急急放入水中,用木棍支撑,手忙脚乱的送过河来。

一群汉军旗士兵早已经在河岸边等候许久,见木筏靠岸,纷纷冲上去,争先恐后的想要上筏,但随即又撒开,却见一个年轻将官挥舞长刀,嘶声力喝,将靠近木筏的汉军旗士兵全部驱散,然后扶着一个中年将领登上木筏。

却是左参政,汉军镶蓝旗副都统张存仁和其子张瑞祥。

何洛会远远望见,心中不禁恼怒,他令张存仁坚守前方,但想不到张存仁父子却抢先他逃走,先来到了河岸边了。

真是一个狡猾的奸贼!

不过这会也管不了了,何洛会急急也夺了一个木筏,上筏逃生。

建虏一共不过改制出了五六条的木筏,能上筏逃生的,都是极少数的幸运儿和亲贵将官,大部分的普通士兵都无法逃生,只能在河岸边哭爹喊娘,有士兵不甘心,冲上去抓住木筏,想着跟着长官一起逃生,但刀光雪亮,木筏上,那些为了逃生红了眼珠子的那些幸运儿,却是毫不客气的拔出长刀,将他们紧抓木筏不放的手指,全部砍断。

“啊……”

惨叫,血水。

何洛会和张存仁一走,建虏的溃败更是不可抑制,在罐头兵的猛冲猛打,三面盾墙严密前进,鸟铳手炸雷猛烈发威的情况下,被包围在狭小河岸边的八千建虏,被杀的尸体狼藉,几乎是无人能逃,除了极少数的幸运儿,乘坐木筏,逃到对岸之外,剩下的人,全部被歼灭。

子牙河的河水,都被染红了。

眼见没有生机,一些蒙古兵下跪投降,连被黄太吉任命的土默特右翼亲王鄂木布楚唬尔都被明军杀的心胆俱裂,下马跪地请降。

五百罐头兵,一直杀到河岸边,见周围的建虏,不是下跪请降,就是变成了一具具死尸,又或者是被逼的跳入河中,在河水在挣扎呼救,周围已经没有敌手之后,这才停止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