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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令骑勒住战马,翻身下马,扑倒在杨文岳面前,惊慌的报道:“事情不好了!建虏大军一个时辰前,忽然出现在香河段,人马滚滚,不知多少,还携带大量的火炮,现在建虏正炮击西岸,木筏已经在岸边摆开,几万虏兵列阵,随时都可能强渡,少司马请你速度派兵支援啊!”

“啊?”

杨文岳差点晕过去,再没有疑问了,建虏果然是声东击西,假装在通州大造木筏,但其实主力大军却是在凌晨时分,悄悄离开了通州,去往了中下游,算时间,一个时辰前,正可以赶到香河,至于大炮,怕是一开始就运往了香河,现在火炮轰击,接下来就是万人登筏,万筏强渡。

建虏主力大军将近十万,加上多铎的两万,一共十二万,但香河段的守军,只有一万。

香河段,危矣!

不过杨文岳毕竟是做总督的人,开封大战也是亲自经历,尸山血海见过不少,因此虽慌不乱,犹自能镇定,他盯着令骑,喝问道:“可看到虏酋黄太吉的两黄旗和他的大纛?”

“没有见到虏酋的大纛,不过建虏在河岸边建了一个高台,两黄旗的建虏骑兵密密麻麻的护卫,有建虏亲贵坐在高台之上,指挥作战。”令骑回答。

杨文岳再无疑问了,香河当然不会有黄太吉的大纛,因为黄太吉的大纛,现在还立在通州对岸,在建虏大营里面呢,很明显,黄太吉留下大纛,以为假象,但却带着两黄旗的精锐,悄悄去了香河,高台上所坐之人,应该就是黄太吉。

可恨啊,竟被这个虏酋的空营所骗,万一运河有失,我何以面对陛下,面对太子?

杨文岳恨死自己了,一跺脚:“告诉少司马,令他坚持,本督随后就到!”

“是。”令骑爬起,急急去复命。

杨文岳调整了一下呼吸,对中军官说道:“即刻派人将此紧急军情禀报朝廷和太子殿下,请殿下早做准备!”

太子殿下是昨天傍晚离开运河,返回京师的,当时,望着太子殿下离开的背影,杨文岳深深忧虑,担心太子殿下无法继续从京师调兵,运河兵力危机难解,但想不到,今日上午,新增的一万精武营就开到了通州,暂守备徐文朴统了四个精武营千总队,六千余人,说是奉太子殿下之令,听杨军门指挥,有这六千多精兵在手,杨文岳心情大定,认为通州运河无忧,即便对岸有十万建虏,也休想突破他构建的运河防线!

但谁知,只过了一个时辰,军情就发生了如此的巨变。

黄太吉,太狡诈了。

其实在接到令骑求援的第一瞬,杨文岳脑子里面闪过的,并非是“调兵”两个字,而是“太子”两个字——如果太子殿下在当场,他会如何决断?如果调兵,他又会如何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