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起潜睁开眼睛,哭道:“谢殿下。”
虽然太子没有明说,但他却知道,这是准他戴罪立功的意思。
“殿下……”
黄道周却是不满,涨红了脸,立刻就要劝谏。
朱慈烺抬起左手,制止黄道周往下说,目光却仍盯着高起潜:“从即日起,岛上参加修建的百姓青壮,每人每天的伙食待遇提高一倍,管饱,七天得有一顿肉,这笔银子,朝廷不会出,你自己想办法筹集。”
“是。”高起潜明白,这是“罚银”。他必须自己割肉,算一算是一个不小的数目,他历年来积攒下的银子恐怕都不够,肯定是要倾家荡产了,不过相比于身首异处的悲惨,保住性命已经是很不错了,所以他不敢有怨言。
“十月初一,必须保证码头可以停泊大船,若有一日延误,你也不必等朝廷的命令,自请死罪吧。”朱慈烺道。
“是。”高起潜再叩首,冷汗早已经湿透了前胸后背。
朱慈烺再看向那几个工部官员:“至于你们,就等着少詹事的弹劾吧。”
几人唯唯诺诺。
最后,朱慈烺再道:“尔俸尔禄,皆是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难欺,切记心中得有百姓,再有胡作非为,让本宫撞上,绝不饶你们。”
说完,转身上马。
“殿下……”
黄道周仍然不满,想要追谏,但朱慈烺已经打马离开,在武襄左卫的护卫下,去往宿营之地。见追不上,黄道周只能站住脚步,长长叹气,对太子的处置,他心中是不满意的,但却也是可接受的,高起潜和他手下的那些监工,都是内廷的人,他只能弹劾,无从处置,而太子杀了一个,另外五个罚去做苦力,虽然暂时饶了高起潜,但同时却也让高起潜倾家荡产,为码头修建贴上了所有家财。就这样的处置来说,绝对不能算是纵放,所以黄道周追了两步,也就不追了,只叹息太子行百里半九十,如果能拿下高起潜,彻底整顿秦皇岛就更好了。
回到太子为他专门准备的帐篷,黄道周摊开笔墨,连夜书写弹劾那几个工部官员的奏疏——他只想着惩治墨吏,至于太子心中思谋的渡海攻击的大计和码头修建按时完成的重要,他根本就没有多想。
同一时间,朱慈烺在帐篷的明烛下,盯着京畿地图,思谋着建虏可能的入塞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