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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中静下来。

朱慈烺深深望着袁枢:“袁郎中,你可认识洪承畴和祖大寿?”

“认识。”袁枢拱手,听到这两个名字,他眼睛里露出痛恨之色,拱手道:“家父在兵部时,洪承畴任两浙布政使司左参议,他进京时,拜见家父,臣曾经和他有过一面之缘,至于祖大寿,臣任户部郎中,督运辽东粮草时,和祖大寿见面就不止一次了。”

“他二人都曾经是令尊的旧部,你觉得……此二人,投了建虏,还有可能被感化召回吗?”朱慈烺问。

袁枢咬牙,坚定的回答:“绝不可能。”

“为什么?”

“不说建虏对两人看防甚严,只说这两个贼子当日不能为国尽忠,屈膝投降建虏之时,心中必然是经过了万千的打算,深思熟虑过,尤其是洪承畴,自负才高,名声满天下,既然能苟且偷生,说明其已经完全失去了羞耻之心,这样的人,又怎么能被感化召回?”

袁枢说的有点激动。

朱慈烺脸色却平静,微微点头,对袁枢的情绪,他能理解,不止袁枢,朝中每一个臣子,提起洪承畴,无不是咬牙切齿,骂之为贼。因为洪承畴不是一般的督抚,他乃是真正的深受国恩的国之重臣啊,自辽东事起以来,虽然大明屡战屡败,但却从来都没有一个督抚文臣投降建虏的先例,当日的辽东经略阎应泰,兵备道张春,不是以死殉国,就是宁死不屈,和洪承畴一起在松山被俘的还有辽东巡抚邱民仰,但邱宁死不降,为建虏斩首。

洪承畴开了大明的一个恶例。

“虽然不可能,但你还是要想尽办法的接近他们,最好能在建虏的允许下,亲自和他们见面,向他们两人传递消息,告诉他们,但使他们能幡然醒悟,朝廷必既往不咎,接纳他们的归来。”朱慈烺道。

袁枢长长吸了一口气:“殿下的意思是……”

因为早有所预料,所以他并不是太惊讶——太子当日在朝堂上提出,要用阿巴泰换回洪承畴和祖大寿的建议,坊间传的很多,袁枢自然也是知道的。

朱慈烺看着他,缓缓道:“这就是你此次出使的秘密任务!马绍瑜是主使,很多事不方便,而且他本人也不是刚毅机变的性子,和洪承畴和祖大寿也没有故交,因此这个任务只能交给你。纵使洪承畴和祖大寿不能再回归,但却也不能由着他们向建虏提供我大明的军国情报,如果两人尚有良知,得到消息,必然会收敛,如果两人一意数典忘祖,助纣为虐,你则想办法在沈阳散播流言,说此二人有反正之意,不管黄太吉信不信,只要能引起黄太吉的疑心,不敢重用二人就足够了。”

袁枢明白了,同时更明白这个任务的凶险,不同于使者的谈判角色,他这是要去当“细作”了,这个时代,细作被抓到必死无疑,纵使他有副使的身份当掩护,可一旦失败败露,建虏怕也不会放过他的。

“这个任务,你能接下来吗?”朱慈烺深深望着袁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