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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台不要惊疑,这几份都是陛下留中没有处理,但却抄送存档的折子。”看出了杨文岳的惊疑,田守信淡淡解释。

杨文岳这才放心,抄送存档意味着不再是秘密,朝廷五品以上的文官,都可以查看。

杨文岳翻开了看,然后更是吃惊。

原来这几份奏折都是弹劾崇王朱由樻的!

崇王朱由樻,分封在汝宁,这也是杨文岳驻守汝宁的原因之一。明朝的藩王尊贵的不得了,一旦藩王有事,被流贼杀害,有责任的督抚总兵一个也不能免,都要被斩首弃市。前任河南巡抚李仙凤就是因为福王被害之事,而被论罪处死的,即使李仙凤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在开封和洛阳之间往来奔波,最后保住了开封,但仍不足以抵消福王陷落的大罪。

侵占民田,私自经商,崇王被攻击的两点,虽然不是大罪,但已经可以列为行为不检点,朝廷真要较真,也是可以降罪的。不过崇祯帝对宗亲一向宽待,除非真正是违反了《皇明祖训》和《宗藩条例》,否则他一般不会轻易问罪。这也是他将奏折留中不发的原因。

杨文岳立刻明白了田守信的意思,用奏疏做威胁,向崇王要粮?

只是陛下既然留中了,就说明不想处置崇王,这一点崇王也是明白的,用这无用的奏疏去威胁崇王,真的会有用?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身为藩王,更应该以身作则。本来这件事应该咱家去做的,但朝廷有规制,咱家不能和藩王见面,因此就只能劳烦制台大人了。”田守信声音淡淡。

但杨文岳却一下就听出了他的意思。

田守信是东宫典玺,所做一切当然都是奉了太子殿下的命令——也就是说,令他去见崇王的并不是田守信,而是太子!想明白这一点,杨文岳热血冲脑,为筹集军粮,本就是督抚的责任,现在却累的太子殿下操心,实在是臣子的不逊。再者,崇王又算什么?有明一代,藩王就是一群被圈养的勋贵后代,毫无权力,只要不危急他们的生命,在占据道理的情况下,督抚之类的官员完全可以大声的呵斥他们。最有名的就是当年身为河南右参政的陈奇瑜呵斥试图废储的老唐王。右参政只是一个四品,但却让老唐王哑口无言,战战兢兢。

再者,就算得罪了崇王又如何?有太子殿下撑腰,还怕他一个五代之外、除非大明皇室都死绝,否则根本不可能染指皇位的崇王吗?

最重要的是,请藩王出粮,保卫藩王的田产和府邸,本就是情理之中、朝廷内外都非常认可的一件事。如果他杨文岳能够做成,朝廷内外必然是称颂一片。

杨文岳一拱手:“下官明白了,下官这就去求见崇王!”

田守信点头:“咱家等着制台大人的好消息,不需要多,只要崇王能出一万石的粮食,制台大人就立了大功。”

拿了奏折,杨文岳匆匆走了。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田守信满脸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