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京转移话题,跟两人扯起了闲篇:“夏国图穷,乃遣西南都统嵬名济致书国公云:
昨于兵兴之际,提戈相轧,今以书问贽,信非变化曲折之不同,盖各忠于所事,不得不然耳。
夫中国者,礼乐之所存,恩信之所出,动止猷为,必适于正。
若乃听诬受间,肆诈穷兵,侵人土疆,残人黎庶,是乖中国之体,为外邦羞。
昨日朝廷暴兴兵甲,大穷侵讨,盖天子与边臣议,谓夏国方守先誓,宜出不虞,五路进兵,故有灵州之役。
然较其胜负,非为必得。
夏国提封万里,带甲犹数十万,西有于阗作我欢邻,北有大辽为我强援,若乘间伺便,角力竞斗,虽十年岂得休哉?
即念天民无辜,受此涂炭,故国主见伐之后,夙夜思念,谓自祖宗之世八十余年,臣事中国,贡礼无或亏,朝贺未尝怠。
而边吏幸功,上聪致惑,祖宗之盟既阻,君臣之分不交,载省厥由,怅然何已!
济遂探主意,敢移音翰,伏维国公,以谋略干西事,凡生民利病,宗社安危,皆得别白言之。
盖鲁国之忧,不在颛臾;隋室之变,生于杨感。此皆明公得于胸中,不待言而后喻。
今天下倒悬之望,正在英才,国公何不进谠言,辟邪议,使朝廷与夏国欢好如初,生民重见太平,岂独夏国之幸,乃天下之幸也。”
孙固赞道:“不意夏国竟有如此文才!这文章写得极好啊!国公是如何作答的?”
蔡京乐了:“国公有空搭理他?只将信转给了李文钊,让他代答。”
“李文钊什么人?夏国富平侯之后,早年间文采风流,作过谅祚侍讲的人物,他给陛下的谢表大家都见过,不输国朝学士。”
“于是李文钊动笔,回信将嵬名济骂了个狗血淋头,其中有两句‘天威所不赦,大辟所宜加,暴佷跋扈,壅君树党;禄爵而不任,忠悌而不闻,色仁行违,忘国图身。’”
孙固都忘了在皇帝跟前,一拍桌子,激赏道:“妙极!这两句足让奸相佞臣摧心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