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官二代们起家未必极高,但父辈祖辈早在官场上积累了不菲的资源。那真是恨不能将祖宗八代骨灰都挖出来撒身上壮胆助势,与时流竞争当时,哪怕选司制度严明,也会有各种各样的隐性优势发挥作用。
可是一番盘查下来,留用京司的几乎没有荫受官身者,仅仅只有几名太庙斋郎,年龄也都在三十五岁之上,是经历了超过十年的守选期才得以参铨,所授给的也并非台省官缺,而是诸寺监的下品伎术官。
“怎么会这样?”
虽然说大量荫受出身者占据好官职位让人不满,可现在荫授者几乎没有留事京司者,也不免让人感觉意外,甚至是有些诡异。
“莫非是嫌京司过于醒目扎眼,索性谋求外州好官?”
不乏阴谋论者如此猜测,并提议直接检索那些高官子弟们究竟得授何官。
选事喧嚣数月,一些家世背景比较特殊的选人也早被摸查清楚,也是时流重点关注的对象,自然被从长名榜上抄录下来。
这会儿众人再一一检索,并不迷茫,可是很快结果又让他们有些傻眼。
讲到家世优异的选人,自然无过于当朝宰相姚元崇之子姚彝。选人们要摸查高官子弟任仕情况,自然也从最显眼的下手,姚彝的选授记录第一时间便被翻找出来。
“伏龙县尉……伏龙?唐家几时有此县名?”
有人看到姚彝所授任的官职名称,顿时一脸的迷茫,开始搜肠刮肚的思索这一个颇为陌生的伏龙县究竟在何方位。
旁边有人已经提醒道:“榜上不是写了,顺州伏龙县……顺州,那是圣人收复青海后于海东所设新州,伏龙县在彼方位,看来是青海偏僻之境啊!”
“姚相公当朝执政,班秩首领,嫡子入事,竟然不能列入人间,虽是避嫌,但也未免有些刻薄了……”
了解到伏龙县的方位后,便有人忍不住开口叹息道。新设的州县,而且还是在刚刚收复、结束战事的青海,可想而知彼乡必然是事务繁芜、民风刁悍。
虽然说高官子弟占据好官位置让人愤懑,但这也属于时流价值观的一部分。姚元崇那么高的势位,结果儿子却被一脚踢到了青海那个新收未治的凶险所在,不免让人怀疑这个姚彝究竟是不是姚相公亲生的。
除了姚彝之外,其他一些高官子弟各所任职也都被搜索出来,结果同样透露出一股怪异。虽然说这些人大部分都没有流落到姚彝那么凄惨,但所授官也绝对谈不上是什么美职,或是人间道诸州参军县丞,不要说留在京司,留在关中的都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