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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世代这么久远的祖先,李潼自然谈不上什么感情,祧了就祧了。老实说如果不是亲孙子,他甚至连他爷爷高宗都想祧了。

眼下朝廷有关李弘与李贤两兄弟的庙号追封大体已经议定,但随之又衍生出来几个问题。

首先就是大唐始祖的追定问题,由于始祖迟迟没有议定,所以太庙始终缺了一室。随着几代先人被祧出,仍然留在太庙的太祖李虎便成了辈分最尊崇的,以太祖为始祖似乎理所当然。

可若是太祖为始祖而居太庙正位,朝廷却又将李虎的父、祖祧出,李虎待在这太庙正位又有些尴尬。别的不说,李潼每次来太庙,也担心太祖李虎哪天显灵,问一句你小子咋办事,为啥把我爸爸我爷爷弄出去吃灰?

而且若以太祖为不祧之祖,那又衍生出来一个新问题,就是死的祖宗不够,太庙仍是六室,三昭三穆的七世祖宗都凑不齐。

除了这些搅得人脑壳发麻的前辈礼祀问题,李潼俩爹入祔太庙还有一个名份问题回避不了,那就如何处理昭穆问题?

父为昭、子为穆,父子分居左右。可李弘跟李贤却是亲兄弟啊,实在轮不了爷俩,那么该要同昭穆还是异昭穆?

历史上兄弟相继的例子不是没有,但昭穆问题该要如何处理,也始终没有一个好的解决方案。像是西晋时期,司马师与司马昭兄弟便同在穆位,是同昭穆。

可是到了东晋时,司马睿在江东建制,因为八王之乱而辈序混淆,为了保证一庙七世的礼制,又把兄弟相继的情况单拎出来,兄弟各为一世,成为异昭穆。之后东晋又屡有兄弟相继的情况,于是便在同昭穆与异昭穆的问题上反复横跳,摇摆不定。

偏安一隅的江东小朝廷或不足为当世之法,但那种前后矛盾的做法,也表明了这个问题实在不好处理。

有关这个问题,李潼听到礼官的各种讨论听得头都大了,而他自己也确实没有什么成熟的思路,索性两手一摊,让礼官们自己讨论决定,反正我俩爹进太庙是进定了,以后爱祧谁祧谁,谁敢祧我,我就穿过去跟他玩命!

伴随着李潼的各种杂乱思绪,天际破晓,朝阳初升,而太庙外的长街上,也响起了秦王破阵曲等军乐声,入京献俘的大军已经将要抵达太庙。

此时的金光门横街上,街道两侧也都站满了行人,街道以北是朝中品官家眷等观礼之众,街道以南便是诸坊民众们。伴随着激扬澎湃的军乐声,长街两侧不断爆发出轰鸣的喝彩声。

献俘将士们分作六军,旌旗招展,队列分明,伴随着民众们的欢呼在大街上缓缓前进。而在大军的后方,则就是牵引着上千名蕃国俘虏,手脚受缚,颈前还悬挂着露布文字,上面写了这些俘虏们的各自身份,以及在何处战事中被擒。

此役大唐俘虏众多,能够参与到献俘大礼中的也都各有出身,或为豪酋土王、或为贵戚大臣。两侧道路上观礼的民众们是看不清露布文字,但自有押运俘虏的将士们高声向群众宣告这些俘虏的不凡出身。

“这些蕃人名号也实在是古怪,让人分辨不清是贵是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