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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唐军众人听到酋长如此声言,当即便有一名中年将领策马行出,指着对方沉声道:“年齿无谓长短,忠义即为壮士!知贵部迷途知返,意欲向义求生,夫蒙都督亦深感欣慰,着员归奏圣人并疾遣我等入部抚问。酋长以年齿见轻,可知李校尉不只我大唐精军少壮翘楚,更是圣人欣赏栽培的宗家后进!此行已是屈尊,更遭此恶语相向,归义之说无复再言,此日不死,来日沙场相见,必使贼羌知我大唐儿郎不可轻侮!”

说话间,唐军众人便纷纷抽刀在手并将率队的李祎护卫在中央,大有一种即刻便要杀出一条血路的气势。

听到唐军将领所言,再见这一路唐人如此姿态,木卯部酋长脸色陡地一变,忙不迭抬手推开簇拥上来的族中卫士,疾行两步上前,先是抬臂拱手,片刻后索性直接匍匐在地,连作顿首,同时疾声说道:“恳请上将恕我失言……老羌有眼无珠,竟然错认天宗贵种为俗流……老羌归义之心天地可鉴,请贵人怜此合部数万人命,恕罪、恕罪……”

眼见这酋长跪拜认错,李祎冷峻的神情才略有和缓,摆手示意随从众人收起佩刀,策马前行几步,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那酋长已经匍匐入前,继续跪在地上说道:“胡尘污浊,不敢玷污贵人尊履,请贵人踏此贱躯,入帐洗尘!”

“唐家重勇才,无分内与外。酋长既然归义情炽,便不再是贼恶丑类,来年论功行赏,或同殿为臣,不可意气折辱。”

李祎从另一侧翻身下马,弯腰将这酋长扶起来,微笑着说道。

听到李祎这么说,酋长才松了一口气,又忙不迭招呼部落众人入前见礼,这才簇拥着李祎一行进入大帐。

这会儿大帐里的人事早已经被整理驱散,双方各自落座后,李祎便开口问起木卯部的近况,以确定对方投诚真假。

这些资讯也谈不上什么机密,酋长当即便认真讲述起来。

如今海西的情况可以说是一团乱麻,特别是在大唐圣人抵达陇右、确定唐军将会大举进攻海西之后。唐军方面已是磨刀霍霍、整装待发,可是海西伏俟城方面却没有做出什么明确的声令应对,大论钦陵更是深居邸中,几乎不见外人。

虽然钦陵在诸胡部间仍是积威极重、威名赫赫,但连基本的是战是和的态度都不加表露,自然就使得人心惶惶、无所适从。也让许多依附海西的胡部势力对于此战都不看好,各自想要寻觅出路,主动联络海东唐军、希望归降的木卯部便是其中一个代表。

唐军主力眼下虽然还未正式向海西进军,但是斥候游弈的活动却是越来越频繁,对于海西目下的情形自然有所了解。

木卯部酋长所交代种种,倒是与李祎所了解的情况一致,且还有许多细节方面的补充。等到酋长述说完毕,李祎稍作沉吟后才又说道:“据我所知,木卯部旧领不在此处吧?”

“贵人果然深悉此中情势,不错,我部旧居赤海以北,往年受素和贵裹挟威逼西投,眼见蕃人东来虐害乡土……”

木卯部酋长语气虽然轻松,但所讲的故事却是其部背信弃义、反复无常的劣迹。往年跟随素和贵西投吐蕃,背叛吐谷浑,招引吐蕃人将吐谷浑灭亡,之后又背叛素和贵,选择跟随噶尔家回到海西伏俟城,如今则是打算背叛噶尔家、投向大唐。

等到木卯部酋长讲完后,李祎也并没有答话,只是嘴角噙着淡笑望着对方。虽然没有说话,但意思也很明显,那就是你这老二五仔现在说要投降,你敢说、老子也得敢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