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嗣立等人再见庐陵王音容,一时间也都是感触至深,泪洒尘埃。
为了迎接庐陵王归国,韦嗣立也是做了不少准备,早在州境之北布置闲业以供暂居,同时州境之内也是豪士暗聚,已达两千余众。
一众人会面之后便继续上路,当听到韦嗣立安排一行人还要在州境短留几日,庐陵王自然有些急躁:“东都已在咫尺,临门一顿,恐伤志气……”
“大王有所不知,两京形势近日再生异变,雍王统率西军五千悍然归国,已经将近潼关……”
韦嗣立一脸为难地说道,突厥请降,皇帝隐而不告,希望借此召回河东之军,而雍王则以此发难,挥兵东归。这一系列的变数,全都不在他们的控制之内。
朝情混乱,河东之军即便回师也是鞭长莫及,这还是其次。关键是雍王这个不确定的因素也躁动起来,顿时让他们这一番谋划有了一股骑虎难下、进退两难的困扰。
“那逆子竟如此狂悖!难道都中的圣人已经全无制衡之计?”
庐陵王听到这一消息,脸色也是登时大变。他虽然略知雍王执掌分陕之权,但对两京局面认知终究不够深刻,再加上一路行来,身边人众都是在向他灌输此行必定成功的说法,自然让他充满乐观,却没想到还没正式进入河洛便迎头一记棒喝。
道途之中自然不是细话场所,一行人继续前行,将庐陵王一家奉入临时准备的园业安顿下来,韦嗣立才又说道:“雍王未得制令,突然东归,自是不依臣轨的悖逆之行。如今朝中也在积极交涉应对,希望能阻雍王于潼关以西。只待东西局势稍作僵持,臣等直奉大王入承符命、元继社稷。雍王此行本以突厥之扰自为掩饰,届时加以河东军事,使西军与河东之军沿河对峙,彼此攻耗。”
“那孽子他、他肯奉从我命?他连、连今上都……”
听到韦嗣立说得这么简单,庐陵王却有几分不自信,并又说道:“既然东西对抗,两京已成沸汤,不若出走别乡,以河南河北招募……”
“大王乃天皇元嗣,唯居社稷根本方显尊贵、有定势之威,若再赴江湖、逐于微末,后路诸种更加莫测啊!”
韦嗣立闻言后连忙摆手道:“西军虽然凶悍,但年初已有集散之疲,今雍王东出也是仓促作势。河东之军本就朝廷设以防备西军,彼此不能相安。若雍王受阻潼关,可知其势力仍然虚弱,因有河东肋腹之患,朝中神器更迭,其必不敢来攻!若潼关无阻其行,则东西操戈在即,大王自可渔利于外!”
待到韦嗣立退出之后,李显仍然有些不安心,召来相对比较信任的裴伷先,忍不住叹息道:“两京形势已经如此严峻,诸勋门诈我轻行,至此已经去留两难。唉,若早知如此……”
裴伷先闻言后稍作沉吟,然后才说道:“如今东西形势胶着,大王仍然不失事外之从容。雍王既已东来,西京必定空虚,两京即便斗起,大王终究不据势力,若使元息西行,匿于祖陵之中,退则有东西之活计,进则有内外之权重。”
“这、这不失是一良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