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一说你的看法。”
张仁愿既然已经点明了这一点,必然是有了什么想法,李潼对此也颇为期待。
“想要让胡势更加巩固,也很简单。予其所需,未必是其所求,但又诚是其所困。”
这几句话说的有点绕,刚被雍王殿下敲打一番,张仁愿也不敢继续卖关子,接着便说道:“不妨明告参事诸酋,其于社中所占股本,唯父死子继、血脉相传,余者概不能认领。”
“这本来不就是……”
李潼听到这话,先是下意识说了一句,但话还没有讲完,脑海中却陡然灵光一闪,忍不住拍案对张仁愿说道:“妙着!”
张仁愿闻言后矜持一笑,然后才又说道:“诸胡虽然入化羁縻,但版籍不清、贡赋不定,朝廷制之甚少。胡俗卑鄙简陋,唯强是尊,兄弟阋墙、同部互攻,本就日常难免。诸胡酋今虽受领其部,但未必能子孙永有,若社中股本能长期拥有,无疑能更增子孙繁衍之生机。
若行此规令,一则能更收在事诸胡酋之心,二则使行社社务有别诸胡部务,三则行社亦可借此干涉诸胡继承之序。立此一规,收于三利,人与我俱有所得。”
听到张仁愿的分析,李潼也是笑逐颜开。这一个法子他还真没有想到,一则子继父业本就是天然的道理,二则后世财产继承法律周全,他一时间也没想到要从这方面动手脚。
但在中古世纪,特别是还没有完全入教化的胡部之中,这样一个规令,实在是太有诱惑力了。老子的基业未必是儿子的,因此而产生的仇杀更是数不胜数。
大唐诸境羁縻州府足有近千个之多,如果这样的事情统统都要过问,那边军每天光忙这个就忙得不可开交。
所以除非是一些势力极大、有重要战略价值的羁縻州府,余者诸胡因为继承权而发生什么仇杀斗殴等恶性事件,基本是不闻不问,只要你继续给我当小弟,不管你跟前代首领是什么关系。如果你上位后对我不恭,老子才会揍你。
李潼给西河行社的定位正是边军攻防体系之外的雇佣武装力量,用这样的名义去干涉诸胡部的内政,简直就太合理了。
而且除了张仁愿所总结出来的三点便利之外,李潼受此启发又想到另一个业务增长点,那就是收遗产继承税。
这一项业务不只覆盖行社内部的胡酋成员,还有陇边其他胡部,只要你交一份保险金给行社,行社就确保你儿子能够顺利继承你的位子。你还不是部落首领也没关系,只要你能上交一份钱,行社也能确保你登上那个位子。
这也同样符合李潼加强对羁縻州府管制的想法,而且还是让这些胡部自己出钱,邀请西河行社去干涉他们的内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