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武攸宜后,李潼又吩咐家人准备行仪,在家猫了几天,他也要出门去,拜会一下他姑姑太平公主。此事若求稳妥,单凭武攸宜一人自然不行。
李潼入住积善坊王邸后,与他姑姑家邸只隔了一道天街,住处距离虽然拉近,但彼此关系却似乎有些疏远。斋期结束后,他一直做戏做全套的没出门,而他姑姑太平公主也没来王邸,大不同于往常随意往来的情况。
哪怕再怎么迟钝,李潼也意识到是有一点小苗头,自觉得做戏也差不多了,出门后便首先拜访太平公主。
转过天街进入尚善坊,来到太平公主邸前,李潼下马登阶而上,将要迈步行入大门,侧廊里冲出几名府卫帐内,并不说话,只是略有警惕的望着李潼一行。
“你们是新进番上入直,连大王都不识?”
杨思勖跨前一步,横在大王身前。
这时候,另一侧又有一名府官匆匆行过来,指着那几员府卫呵斥道:“拙眼丘八,连大王都不识?大王往来府上,出入无禁,自不需验帖。”
说话间,他又弓腰叉手对李潼说道:“请大王恕罪,近日府中宾客往来极多,门禁稍作规整……”
李潼闻言后只是点了点头,并看了一眼门内左右通厢那些等待被接见的宾客们,望着那府官问道:“那现在可以进?公主殿下是在邸中?”
府官闻言后点点头,转身趋行导引,并不着痕迹的擦了一把额侧冷汗。
“三郎、慎之你怎么如此憔悴?阿郎那蠢物,几日往来,竟不道我!虽是新事,但故人已远,何至于如此伤形啊!”
厅中,太平公主见到李潼迈步行入,神情微微一变,上前来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然后便叹息说道。
李潼在家休养几日,虽然精力、体力都有所恢复,但生生饿了一个月,整个人还是瘦了一小圈。
迎着太平公主关切的目光,他叹息道:“我与皇考虽然缘浅,但先人遗泽如今领受,也是难免伤情。但在姑母面前,倒也不需矫隐,但伤情之外,斋食月余也实在是折磨形体。这样一幅衰态,浅养几天,才敢登门来见。”
太平公主闻言后自是唏嘘几声,难免追想起她旧年情伤形毁故事,拉着李潼便往内厅走,并转头吩咐道:“速着厨中备治大王旧习,告诉前堂,今日就不礼待宾客了。”
内厅坐定之后,太平公主又忍不住嘘寒问暖的问了几句,确定李潼并无大碍,才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