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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隆基啜泣着,断断续续讲起事由,但也是语焉不详。

还是追随近侍的中官范和,语调颤抖着将事情讲述一遍。

事情缘由很简单,无非两方相遇乐府,争夺几名乐人,言语上起了冲突,武懿宗讥笑皇嗣外亲俱孽类,三人受不住讥讽自然回嘴,于是便吵闹起来。

“儿谨遵父训,真的不敢主动惹事……可、可河内王指骂太过分,还言辱阿母……”

李成器年纪最大,当然也更晓事,一路行回也是越想越怕,这会儿脸上湿漉漉的,也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

李旦拳头握紧,瘦削的脸颊上潮红暗涌,凸起的两眼死死盯住儿子们。

刘氏见状,忙不迭将儿子拥入怀中,只是垂首悲哭。

窦妃则在一侧一边抹着泪水,一边指着范和喝骂道:“王等俱年少,你是死人吗?让你跟随,就是为了……真要惹祸入庭,你这贱奴几死能赎?”

范和这会儿不敢说话,只是不断的叩头请罪,很快额头便磕破,血水涂了满脸。窦妃见状更怒,戟指其人厉吼道:“贱奴死罪,还恐庭门少血色!”

“住口!”

李旦一拍案几,转又望着范和皱眉凝声道:“争执未发时,宝雨在哪里?知他在云韶府,能不失关照,我才使三子入……”

“巽卿、巽卿……”

满脸涂血的范和闻声后,转头看一眼皇孙等人,还是没敢隐瞒,将此前相见细节讲述一番。

听到这话后,李旦蓦地由席中立起来,阔步行至长子面前抬起腿来,刘氏见状陡然厉呼:“郎主有怒,请将妾打杀此间!儿辈无错,能辨善恶!妾一身罪血,早就不该苟活人间……唯此一子,能报郎主多年包庇之恩!”

李旦收势不及,脚跟擦过妻子肩头,见那母子相拥扑倒在地,神情也露不忍,下意识弯腰去扶,但动作顿住之后怅然一叹:“是我的错,是我、不该拙念贪顾亲助、是我教子不善,让你们蠢到自逐拥护!若能礼待宝雨,他在席看顾,也不会生出这样的穷恶事端!”

“郎主也只是私意所念!那孽徒能有这样的善心?儿辈嫉恶如仇,不擅矫情,他连区区诘言都不肯忍受,敢冒犯武氏、包庇我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