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长安县廨也难辞其咎。细算起来,史县尉这一次也是代人受厄……”
听到少王发问,房融也不隐瞒,直接就将事情原委道出。
原来是长安县发现一豪户违禁私蓄奴婢,但在抓捕的时候出现了意外,被人逃到了京西始平县中,幸在也没有逃远,在始平县落网。
长安县的案犯,当然是要由长安县进行提押审理,不过近来长安城里实在不太平,且不说建安王武攸宜家财遭劫,近日窦氏高门还发生命案,所以两县为了维持稳定,也实在乏人使用,只能委托始平县将案犯押送回长安,史思贞负责此事,结果却在途中出了意外。
案情虽然很清晰,但李潼还是疑心难消,继续追问道:“那案犯身世、人情瓜葛有没有什么曲隐?”
这一次房融索性直接让人将相关卷宗取来,让少王亲自查看。这当然是不合规矩的,但既然是县令的吩咐,衙属们也不敢多说什么。
李潼接过卷宗细览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疑点。无非豪室蓄奴,而这奴婢却没有在乡县、市监处入籍,也没有买卖的凭证,就是私掳为奴。然后这一户主人将奴婢卖给别人,转头却生了疾病暴毙,买家自觉亏了,诉上长安县衙,于是引出了这样一桩案子。
如果说有什么特殊一点的,就是案中所涉奴婢并非关中本地人,而是岭南巴中一带的山民夷户。
但这也推敲不出什么特别的讯息,巴中一带素多山蛮,这些人散居山岭之间,不与外界俗同。常有强人横徒游走山岭,将这些人抓捕、作为奴婢进行贩卖。
敢战士们在秦岭之间清剿蜂盗的时候,便解救出来许多此类山蛮人丁,言语不通、也不好调教,索性便留在故衣社一些田园产业里作力役使用。
这种事基本上也属于民不举官不究的范畴,不是什么大错。但在长安这样的京城大邑,对于籍户规令森严,如果案犯此事,后果也是可大可小。特别如今长安城氛围本就紧张,如果真的入刑细推,杀头都有可能。
“大王,史县尉醒了。”
李潼听到门仆禀告,便起身走进房间里,然后便见史思贞正强支身体要起身,连忙摆手道:“不要勉强,无谓伤上加伤。”
“卑职真是惭愧,竟为野中蟊贼惊逐,自伤不说,还做坏了公事,扰及大王,更是罪大。”
史思贞脸色苍白,一脸的愧疚。
李潼摆手驱退其他闲人,然后才又问道:“贼徒身上可见什么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