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几分真假,元怀景也不追究,只是抬手示意张说入席,他沉默片刻,小作斟酌,然后又开口问道:“洛南那位河东王,张郎可有登第求教?”
张说闻言后便有些诧异的摇摇头,偷窥丈人神色然后正色说道:“这位少王风评不高,常听人道浪才轻薄,好弄妖冶,没有王者该有的端庄气度。小子闾里微众,纵有求傍之心,怕也难登高第,风传偏信,敬而远之。不知丈人何有此问?”
见张说神情不似作伪,元怀景便皱起了眉头,喃喃道:“如此倒有些奇怪,今日独孤大将军宅中偶奉少王,听他闲论讲到张郎名号,我还道张郎曾有当面求教。”
“少王竟知有我?”
张说听说这话,神态也是顿时一奇,片刻后又连忙稍作收敛,垂首道:“这位大王司职麟台,多文学之友。小子入考在即,常以行卷走访,或有蛛丝的牵连,但却实在没有求见的行迹。”
元怀景见张说说的认真,忍不住笑起来:“我知你顾虑什么,其实大可不必。人或谓这位大王不学无术,昧于真义,幸途邪取,但也正如你所说,不过是风言偏执,未审而论,岂能得中。今天我见这位大王言行谈吐,都觉得传言偏颇。”
“丈人你……”
张说闻言后又是一奇,有些不相信的望着自家丈人。世道人言所以中伤少王,其中一点就是少王以宗枝之贵却不能持身自正,弄邪求宠,谄媚女主。
张说自己对这位少王倒没有什么特别观感,只是心知自家丈人乃是当今圣人的藩邸故臣,而谤议少王最多的便是这一批人,所以在丈人面前不敢说什么美辞。事实上刚才不久,他还在洛堤伎馆学唱少王新作。
见张说一脸不解,元怀景自嘲一笑:“当今人事乖张,不知何往,我们这些老物或故情系留,不敢抬眼张望。但尔等后进却不必困扰于此,还是要抬步向前。唐家宗枝凋零,少王却灿然秀出,俗言轻谩,却不肯论他怙恃俱无,久圈禁中,衣食俱在神皇恩舍,敦此亲此,也在情理之内。”
“如今少王居麟台事春官,所问俱是清途。今日所见,贵如杨相公,尚需折节不矜,足见其荷恩之重。既然雅闻你的名号,不妨登第求教。不是教你趋望形势,只是希望儿辈能走得更顺畅一些。”
元怀景对这个婿子是非常看重,说实话他是希望能凭自己潜邸故人的情义向今上推举引荐,但也明白当下这个形势,真要这么做,反倒是害了自家这个才器不凡的婿子。
第0192章 太平公主登门
李潼与杨执柔同车返回,倒也没有聊什么深刻话题,倒是杨执柔对他那首《洛阳女儿行》给予了不低的评价。
这也是从侧面说明了,杨执柔是不打算就此再作深究了,甚至言中还隐有暗示,不久之后会把杨执一放于外州,不让其再留在神都城。
如此一个结果,自然皆大欢喜。李潼就此事虽然表现的咄咄逼人,但说实话,他绝不是理亏的一方,只是担心表现的太谦和了,杨家或许会不依不饶的纠缠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