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门事衰,哀不具礼,简慢之处,还请大王见谅。”
一名中年人远远便向少王拱手执礼,并上前牵引缰绳将少王坐骑引至马车前,恭请少王登车。
“得传讣告,情在致哀,岂敢有劳孝子走迎。”
李潼客气着回话,转手拉起唐灵舒小手,一同登上那并无装饰的马车,并对有些错愕的独孤氏子弟说道:“内人孺子,随行请入内厅告慰。”
那名独孤氏子弟闻言后又连忙拱手致谢,然后吩咐身后家人疾告府中。他们不知少王携女眷登门,所以也就没有安排内厅接引。
杨居仁随在车后,看到这一幕之后,更觉得少王实在嚣张,竟然如此向独孤家的女婿杨执一示威。再想到稍后便要见到同在独孤家协助治丧的杨执一,自己心情变得更加忐忑,情知经此之后,他算是把杨执一得罪狠了。
不过他心里也有几分好奇,面对少王如此咄咄逼人,杨执一又会是什么样的反应?敢不敢在他丈人丧礼上大发雷霆,斥问少王夺妻之恨?
但杨居仁也不得不承认,少王虽然嚣张,但也实在是聪慧,选在这样一个时机,公然带着自家外甥女登门,让独孤家知道这娘子乃是王府孺人。如果杨执一敢再作发难,那得罪的可不仅仅只是少王,还有他丈人一家。
马车缓缓前行,道途不乏来客认出了少王,纷纷上前致礼,待见到与少王并在一车、身穿胡服的俏丽少女,也都不免好奇。
当中就有昨夜在王府参加宴会的时流,趁着上前见礼之际,便忍不住对少王笑问道:“洛阳女儿,似在眼前?”
李潼闻言后,便也微笑着微微颔首。
其他人见状,自然难免窃语询问,待知原委之后,便也都兴致盎然跟随在车后,打量着马车上的少王并少女。少女非是寻常姿态,能被大王如此包容,可见是爱之至深。
虽然在这丧礼场合,讨论这种风流韵事实在有欠庄重。但独孤卿云年近九十才自然寿终,且哀荣风光惠及子孙,是真正的喜丧,就连独孤氏本家族人都少有过分悲戚姿容,其他客人们自然也都心态轻松。
马车行至独孤氏府门前,另有一批独孤氏亲徒早立在此等候,其中就包括其家婿子杨执一。
杨执一也是一身缟素站在人群中,见马车远远行来便随众人一同降阶相迎。
他个子并不太高,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看到马车上情形,待见少王落车后,马车却并不停止,而转过正门向侧门驶去,才知少王携带女眷到场,不乏好奇的转头望去,可这一眼看清楚车上人姿容后,只觉得脑海中轰然一响,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