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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监沈君谅今日虽然不需直堂,但毕竟是麟台上官,与少王年纪相差悬殊,不好混在一起,但还是亲自将少王送出官廨,看着一行十几人浩浩荡荡簇拥着少王往端门行去,这才转身返回官署。

待到返回直堂中厅,沈君谅看到留直的王绍宗仍在捧着少王文章细览,便登堂笑言道:“这位大王真的是让人惊喜良多,回念此前人声薄言,也实在是忿声强议,流于浅薄了。”

王绍宗闻言后便点了点头,视线仍未离开纸卷,口中则叹息道:“大王因圣眷强临清位,循此者非是一人,此前诸类,泰半庸俗,这是受累于前啊……”

讲到这里,他也觉得略有失言,干笑两声掩饰过去,转又望向沈君谅请示道:“依大监所见,独孤大将军丧仪是否直用此书?”

“既然文理出众,为何不用?先发著作局,再审避讳,若无遗漏,抄存之后便上呈省中。”

沈君谅心情正好,摆手吩咐一声,然后取了一些私人物品,便往后厅自己的私属官厅行去。

回到官厅之后,沈君谅小作沉吟,然后便提笔开始书写一份奏章,提议河东王入直待诏,然后让人送到文昌尚书局。

下午时分,多有台省诸司百官离开皇城,而麟台这一行十几人颇为显眼。麟台事务本就清闲,再加上又是一群文人墨客、满腹骚情,正事不多,那就热衷于搞人际关系了,所以人面很是不浅。

从麟台官廨到端门,路程虽然不长,但那些麟台官员们一路上呼朋唤友,等到行上天津桥,队伍规模已经达到几十人之多。

对此李潼也是不由得感慨,人终究还是需要融入一个小团体中去。此前他们兄弟虽也朝参,但多旋出旋入,近乎独行侠一样,旁人不会对他们过多关注,他们也融不进别人的圈子里。

可是现在有了麟台这群属下张罗,居然几乎达到了一呼百应的效果。感慨之余,李潼也不忘先派一名随从快马归府,通知家人准备好聚会场地。

不过这么多人加入进队伍中来,也并非人人都为了邀好少王。行过天津桥的时候,李潼就听得清清楚楚,直接有人向道左行人打招呼:“刘十三不要归家,带你去吃美餐!”

此一类的招呼叫喊声不乏,更让李潼得以确定这么多人凑上来,还真就是为了一顿酒食。

这其实也是正常,唐代官员俸给总体虽然较之前朝要优渥得多,但养家压力也是很大的。

比如白居易在小年轻、刚刚做上秘书省校书郎的时候,还在诗里美滋滋的写“茅屋四五间,一马二仆夫。俸钱万六千,月给亦有馀”。

可是等到年纪大了,有了养家的压力后,这一万六月俸便不怎么够花了,主动求职为京兆府户曹参军,之后又在诗中写道:俸钱四五万,月可奉晨昏。不以我为贪,知我家内贫。由此可见,生活不止诗和远方,哪怕是大诗人也要操心眼前的柴米油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