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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金笑吟吟上前,并在李潼面前不自信道:“阿郎观我仪态可有不妥?”

“美得很,像是二八华年!”

李潼随口恭维一句,望着略带羞涩的郑金又好奇道:“音声人?”

“是啊!前日内直来访,太妃身边柳妪提起院中无备乐事,不想今日内教坊便将乐人送来。太妃已经传告各室,今日厅中作乐……”

听到郑金的回答,李潼才想起刚才他二兄的咋呼内容,但还是有些不解,不过一些伶人乐工而已,值得满院人都喜气洋洋、仿佛过节一般?

虽然已经力求尽快融入这个时代,但李潼终究还不是土生土长的唐人,很多观念存有隔阂也很正常。礼乐在唐人日常生活中,绝对占有很大的比重。

像是房氏家教,起手便要教儿郎礼经,之后便是时俗礼节,这是最能体现一个家庭家风家教的范畴。至于舞乐,更是贵族日常不可缺少的部分。甚至就连乡野之间,每逢年节社日,往往也要聚集起来作歌舞傩戏以庆贺。

但就算李潼不能理解舞乐在唐人生活中的重要意义,也不妨碍他以自己的角度去解读这一件事。近来家庭处境逐日好转,如果说此前只是满足了衣食方面的生存需求,那么现在已经上升到了精神方面的需求满足,绝对也是一大进步。

李潼自己也好奇于这个时代的娱乐,好奇那所谓的音声人究竟是什么模样,见院中包括郑金在内诸人都已经按捺不住,索性一摆手允许她们与自己同往嫡母房氏处。

当李潼等人到达正院的时候,这里早已经是人影晃动、一片热闹。仁智院中除了李潼一家并府下老人们之外,刚搬来此处的时候尚有百余宫人、仆役在这里洒扫清理,但在完成这些任务之后,大半都被撤走,只留下基本十几人。

不过最近这段时间,仁智院宫役人数又翻数倍,达到了近百人人。也不仅仅只是因为一家人处境好转,还有大内闲人太多的缘故。

皇帝李旦一家同样幽在别殿,太后武则天即便豢养面首,也不好明目张胆供养禁中,又担心宫人放免会让许多宫闱私密扩散民间,因此大量宫人只被拘在这方圆之中无所事事。

李潼到场,粗略一看,发现此处聚集宦者、宫婢已经有几十人众,一个个喜色盎然,翘首望向正厅。可见禁中生活无聊枯燥,也不独只是李潼自己的感受。

看到这一幕,李潼又是不免感慨。时代的进步给人生活带来的改变真是大,若在后世,哪怕最普通的人能够享受到的娱乐方式与日常接受到的资讯冲击,都要远远超过古代最顶尖的权贵。

甚至就连武则天,与天斗、与人斗,但也远远比不上后世键盘手那么忙碌,前一刻关心环境民生,后一刻就国际政治生态发表看法,忙得不亦乐乎。

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哪怕并不刻意喧哗,场面也是乱糟糟的。掌直徐氏已经确定将要担任司灯典直,但是由于新的掌直还没有派来,所以仍然留在仁智院中,此刻立在厅前廊下,正在叉腰训人,很是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