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蓟邸公车,出西园长乐宫不久。便有心腹小黄门,密报玉堂署。

趁左右无人,张让遂入前殿,耳语少帝。

“好一个,兄终弟及!”少帝猛然握拳,竟折断笔杆。前襟斑斑墨染,脸颊亦溅满墨滴。

“陛下息怒。”张让急忙擦拭。

“张常侍以为,太后此言,有几分真假。”少帝不为所动。

张让斟酌开口:“许,半真半假。”

“何出此言?”少帝皱眉。

“俗谓‘虎毒不食子’。陛下乃太后所出。母子连心,舐犊情深。如何能下此毒手。料想,乃多为安抚蓟王之意。”偷看少帝表情,张让又道:“然为防万一。若陛下……膝下无子,亦或如合肥侯,因故被废。为大局计,天降麟儿,便是继位之君。上可延,天汉国祚。下可续,一门富贵。如此,面面俱到,万无一失。”

少帝扬眉反驳:“朕尚未及冠,焉知注定无子。且自继位以来,兢兢业业,未曾有一日之疏。谁人又能轻言废立!”

“陛下圣明,老奴多嘴。”张让五体投地。

“且自去。”少帝拂袖。

“喏。”

张让匍匐出殿时,侧耳倾听。

少帝喃喃自语:“青春大好,何患无嗣。谁人又能,轻言废立……”

心生芥蒂,何以久持。

一路爬行至偏殿。张让这才掸衣起身,一声长叹,尤显落寞:“鹿死谁手,犹可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