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蓟王苦心经营的一切,亦在胡人的铁蹄下,轰然倒塌。不复存在。
一言蔽之。陛下心中始终认为,无论蓟王,还是蓟国,及时下所拥有的一切,皆不会长远。
蓟王,不过是立无用之功。
无用之功,即便对家、国、全天下而言,又有何益?终归是,尘归尘,土归土。镜花水月,海市蜃楼,一了百了。
然,有功必然要赏。否则还有何人愿为国效力。若天下人皆不事生产,只知低买高卖,巧取豪夺。陛下纵巧妇,亦难为无米之炊。只因僧多粥少。
只需有蓟王为天下表率。海内有识之士,皆忠于职守,勤政爱民;排忧济困,拨乱反正。待民生改善,百业兴盛。再高价卖出,岂不美哉。
此,才是蓟王存在的最大价值。
在陛下看来,天下有两种人:穷人和富人。
穷人全部的功能和作用,及存在意义,便是为富人积累财富。待穷尽毕生辛劳,硕果累累时,再被富人一把收割。既名不见经传,又尸骨无存。
百姓是群羊,官吏是牧羊人。陛下才是唯一的主宰。
一州之“牧”,足见一斑。
而蓟王,自然是全天下最优秀的牧羊人。
商人唯利是图。商人间的感情,不过是利益关系的异化。陛下对蓟王的好感,更多出于利益所带来的感官刺激而产生的身心愉悦。
与所谓“死生契阔”,完全是两个层级的东西。不可同日而语。
自从跟陛下做了情感切割,蓟王又何曾再与其交心。蓟王悬钟后顾,强势崛起。然身边女伴,即便初次承欢,亦少有贯穿伤害。反观许师钟瑷,次次皮开肉绽,遍体鳞伤。蓟王恩怨分明,爱恨拎清。是敌是友,是爱是恨。是黑是白,泾渭分明。
“树德务滋,除恶务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