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是气数、气数。”

停了片刻,崇祯又说:

“据先生看来,当时如若朕去南京,路途如何?”

“当时李贼大军刚刚渡河入晋,欲拦截圣驾南巡,根本无此可能。欲从后追赶,尚隔两千余里。况且到处有军民守城,关河阻隔,使贼骑不能长驱而进。”

“可是当时河南已失,而且山东……”

当时为什么不敢南巡,不就是因为山东了德藩的地盘吗?去山东,那岂不是羊入虎口?

“山东有德藩在,可保流寇不敢入,德世子虽有跋扈之名,可却也是赤诚之人。陛下若入山东,下旨德世子勤王,想来他必定会亲率强兵劲旅勤王,平虏大将军所过之处,乱民皆震其威,谁人还敢进犯……值国家危亡之日,臣竟然接连不能尽忠执奏,以至于误国如此辜负君恩,实在是死有遗恨啊!”

老泪纵横的李邦华痛哭失声道。

临到亡国的地步,对老臣的忠心崇祯仍然十分感动,不禁又一次涌出热泪,哽咽道。

“这事责在内阁与通政司,与卿无于。”

“不,陛下!臣见陛下讳言南迁,才只好改请送东宫抚军南京,却不敢直言请陛下南幸,明知此疏为救国良策,却不敢为上奏。臣接连误陛下,误大明,决计为君殉节,缢死于文丞相之旁,但虽死却死有遗恨!误国如此,实在是臣之罪啊!”

崇祯叹息说:

“不想我等君臣,皆是为此所误!纵是言官反对,朕一意独断,又有何至如此的?”

“言官邀直买名实是在我朝累世积弊,可如今说也晚了!”

崇祯此刻心情只求活命,不愿就这个问题谈下去。因为李邦华提到由山东的话,忽然使他产生一线幻想,低声问道:

“先生,若是朕现在南幸山东,你以为此计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