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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来,虽然很多牧民在这里拿过一些,但是这惨烈的场景,牧民们也害怕,都传这里是地狱出口之处,恶魔盘旋之地,大部分有用的东西拿走之后,来得人也就少了。

但是这些人都无疑改变战场上一些东西,比如瓦刺士卒尸体的位置。

石彪带着朱祁镇来到一个小丘陵。

这个丘陵并不是太高,却是这一带的制高点。在这里看过去,方圆数里之内,就能尽收眼底。

石彪指手画脚,说着当年的事情,说道:“当初,叔父就带着大军在这里停驻,看着瓦刺十数万骑,从四面合围,大军以此为中心,兵分数路。居高临下,当敌冲阵,我就是那个方向。”

石彪一边说,一边用手去指。恍惚间,似乎回到了当初,意气风发,风华正茂,万军之中,来去自如,数进数出,所过之出,所向披靡,血人血马,依然不停步。

朱祁镇听得也觉得额头微微见汗。

当年之战,不仅仅是石彪的青春与辉煌,也是朱祁镇的。

朱祁镇长叹一声,说道:“朕一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效仿太宗皇帝,亲提十万精骑,策马大漠,以征不享。”

朱祁镇此刻也是说说而已。

毕竟而今看来是一场大胜,当年兵危战急,如果领兵将领不是石亨,燕然之战,就一定能打赢?

也是未知之数。

用专业人做专业的人,才是一个皇帝要做的。但是而今朱祁镇这样说,更多是一个男人,一个老男人,单单从个人人生体验来说,战场从来是男人的浪漫,即便这种浪漫是要人用性命去换,也有很多人乐此不彼。

石彪说得兴起,解开衣袍,将胸膛露了出来,朱祁镇一看,却是零零碎碎各种各样的伤势,层层叠叠,几乎覆盖了石彪整个前胸,石彪说道:“臣身前的这些伤势,有七八成都是这一战所留,也幸好朝廷当时新出的铠甲质量很好,臣套了一铁甲,一层棉甲,一层锁子甲,才有臣之今日,否则臣也是这里的一员了。”

石彪身上伤势虽然多,但都是入肉不深。

这都是他当时身上盔甲的作用,当时朱祁镇装备给明军大多是胸甲,将整个前胸护住,然后胸甲之后,又有一身棉甲,这既是防箭,也是防钝器打击,而在棉甲之后,又是一层锁子甲,就是铁环接在一起的软甲,这个如现代的防割服一样,主要是防止利器切割。在锁子甲之后,又是一层丝绸单衣,这是学习蒙古人的经验,是用来放箭,即便有弓箭能射透三重甲,深入肉中,有丝绸包裹箭头,也比较容易拔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