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镇笑道:“父皇去的早,朕几乎是猝不及防,就位居九五。当是时也,大明西至哈密,东至辽东,南到南海,北不过是九边而已,朕奋力五十年,大明在朕手中,几乎扩大了一倍的土地。西至伊犁,东至长崎,甚至东南最远之处,已经在爪哇之东,北至此地,西南新定缅甸。是大明前所未有之盛。只是朕都看不了了,也不可能看到了。”
南洋地区情况复杂,再加上海上风险,群臣都不可能允许,至于去伊犁?更不可能。
朱祁镇根本不能对伊王有特别的关注,他去伊犁,对伊王本身并不好。
而北海就是朱祁镇唯一能去的地方了。
朱祁镇叹息一声,说道:“况且,此地从来是中原王朝之大患,臣自觉登基以来第一大功,就是北征草原,列郡漠北。此乃朕第一大功,朕总要来看看吧。”
很多人说,人老了,会有这样那样的特征。
比如不关注具体事务,反而关注于身后名声,历史地位,后人评价等等。
朱祁镇也是如此。
朱祁镇也知道,他在内政上的很多措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甚至他去世之后,恐怕要好一阵子争斗,朱祁镇的身后名,恐怕有何多争议。只有当关于这些利益相关方,一一跟随朱祁镇走进历史,成为历史的一个剪影,朱祁镇的身后名大抵才有一个盖棺论定的评价。
朱祁镇估计,他最没有争议的功绩,就是开疆扩土了。
所以他心中一直有这执念,想要来这里,大明最北方看看。
石彪说道:“陛下之功,列代先帝大有不及,如果宣宗皇帝地下有知的话,也足以慰藉平生了。”
朱祁镇轻轻一笑,也没有多说什么。
游览北海之后,朱祁镇顺便令跟随的翰林写碑文一篇,刻在北海之畔。也算是为后世子孙,有史以来留一个证据,却不知道后世有没有不肖子孙,将这里给丢了。
当天夜里,似乎是为了来迎接朱祁镇。
北方的天空之中,五彩斑斓,似乎有一支巨大的手,将无数的颜色洒在天空之中,来回涂抹,将整个天空都渲染得无比绚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