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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等他死后一段时间之内,他所有政策还会受到士大夫集团的反攻倒算。

这是必然,历史就是这样螺旋上升的。

至于他所培育的皇帝与利益集团,能不能顶得住这样的反攻倒算,就不是他所能知道的。

所以,要做的事情很多,水利工程虽然重要,仅仅是次要选项。

朱祁镇的话里面敷衍的味道很重,太湖入海工程工程量并不大,五十万两足够修缮好了,甚至可以顺便将太湖几道支流也修一修。

但是这并不是李贤想要的。

李贤也没有明说罢征安南之事,而是继续说道:“陛下爱民如子,臣代江南百姓谢谢陛下了,但请陛下一视同仁,岂能独爱江南,河北百姓,而视长江上下,淮河两岸百姓在水深火热之之中。”

“臣语无伦次,多有失言,请陛下责罚,只是百姓疾苦,臣在束发读书以来,不敢或忘,请陛下深思之。”

李贤这番话,情真意切,感人肺腑。甚至有热泪盈眶之感。

这番话,未必有假,毕竟李贤的家乡也在水灾之中,水深火热,或许李贤没有亲眼看见,但是家中的来信定然说过的。

于大明天下之大,几乎每一年都会这样那样的天灾,朱祁镇都麻木了。

但是于百姓一人之身,每一次天灾,都是人间惨剧,生离死别,有时候生离死别,尚是好的,至于斫骨而炊,易子而食。以至于惨不忍睹之人伦惨剧,未必不会发生。

每一次天灾,都是当地百姓不能承受之痛。

朱祁镇忽然想起了庄子之中的一则故事。

庄周忿然作色,曰:“周昨来,有中道而呼者,周顾视车辙,中有鲋鱼焉。周问之曰:‘鲋鱼来,子何为者邪?’对曰:‘我,东海之波臣也。君岂有斗升之水而活我哉?’周曰:‘诺,我且南游吴越之王,激西江之水而迎子,可乎?’鲋鱼忿然作色曰:‘吾失吾常与,我无所处。吾得斗升之水然活耳。君乃言此,曾不如早索我于枯鱼之肆!’”

朱祁镇就是哪个人,百姓处于生死之间,朱祁镇却想得数十年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