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循见状,如果平日他就将心思憋在心里了。但是此刻他却知道,这是他很难得,甚至是最后劝谏的时候了。
毕竟朱祁镇留他到明天开春,并不以为意味着他的权力能维持到明年开春。
大明乾清宫,之前陈循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但是之后,却是未必了。再加上朱祁镇对他观感不好,他今后能不能再次进乾清宫都不大好说了。
陈循自然要一抒肺腑。
陈循说道:“陛下,臣自从成为内阁首辅以来,就知道陛下想要的是一个什么样的首辅,是一个听话的能办事的首辅,臣也是这样做的。凡是陛下之言,无不照办。因为臣知道陛下之心,欲于瓦刺一决胜负,此刻朝廷大事在与漠北,臣为首辅,当供军需,持粮道,安堵天下不使陛下忧心即可。”
“非臣无一语于天下大事,而当时非有为于天下之时。”
朱祁镇听陈循如此说,心中虽然觉得陈循是为看着脸上贴金,但是心中也有触动。
陈循继续说道:“陛下欲变革法度,就是要用事于天下,此刻,陛下所要的不是名将,而是名相。”
“天子任百官以治天下,此治平之理也。纵陛下有千手千眼,也难处置天下万般事情。故而首辅就关键之极。”
“刘定之虽然陛下之亲信,但是真以为他是陛下之亲信,决计不能为首辅大臣,其必先陛下而后国家,而陛下要用的大臣,必先国家而后陛下。”
“并非不忠于陛下,其忠也深也。国家乃列祖列宗之天下,也是陛下子孙之天下。国家安,陛下安,国家危,是陛下危。”
“先陛下而后国家,使陛下不明百官之心,不明百姓之愿。前朝王安石之乱,复现于今日。”
“请陛下明鉴。”
朱祁镇听了,虽然觉得有些难听,但的确承认陈循所言,也是有些道理的。
朱祁镇虽然是皇帝,但是一直以来高高在上,他总有有万般想法,但是他并不知道,当今天下到底是什么样子的。甚至北京附近的百姓如何生活的,朱祁镇都未必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