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详细问过今村安抚的十万户百姓,或多或少,都有这样的原因,再加水旱蝗灾,不得已才背井离乡讨生活了。”
曹鼐听了,忍不住说道:“还有一件事情,臣本不该言,但不得不言之,就是徭役,按太祖所制之法,编有鱼鳞册,当十年役一年,但是太宗年间,大工频兴,岁无空役,直隶百姓频频上京劳作,哪里还有心思务农,百姓不胜重役,乃有唐赛儿之事。至于运河过境,更是有万般苦楚,百姓都要去岸上拉纤。日夜不停。”
“有千万不忍言,不忍视之。”
“唯陛下登基以来,罢诸般事务,废一切大工,与民休息,百姓方得喘息之机,却不想灾荒连连,臣——,臣——,臣——”
曹鼐说了三个“臣。”却说不下去了。
朱祁镇顿时有些脸红,因为他知道,这不是的政策,这是太皇太后一力坚持的。
这个时候,朱祁镇才明白太皇太后他老人家是多么英明睿智。
天下之大,无数事情。太皇太后的政策看似很拙笨,却是抓住了主要矛盾,最少对北方来说,却是如此。
因为太宗年间很多事情,都是发生在北方,不管是五次北伐,还是营造北京城,还是疏通运河,大部分都是动用北方的人力物力。
所以南方百姓多得安枕,北方百姓却疲于奔命。
朱祁镇说道:“这些话,也唯有卿等才会告诉朕。”
于谦与曹鼐,一个是久在北方当地方官,一个就是北方的人,但是与内阁其他人不一样,三杨,胡濙都是南方人,张辅虽然是北方人,但是他家产数万亩,多为赐田,不敢说与下情不通,有些事情到底是没有切肤之痛。
曹鼐说道:“陛下远见千里之外,即便臣不敢言之,也会有人言之。”
朱祁镇说道:“那么,你们告诉朕,去岁水灾,这些百姓之中,有多少是天灾所致,多少是人祸所致?”
曹鼐一时间不敢说话了。这事情他不大清楚。于谦当仁不让地说道:“臣已经细细询问过了,其中有八分天灾,两分人祸。”
朱祁镇心中暗道:“八分天灾,两分人祸,这还算好的了。”朱祁镇听他们这说,忍不住想起后世北方大明鼎鼎的流寇,李自成,张献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