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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载堻一道圣旨下去,数十万和尚道士被迫还俗——也不算还俗,他们没有度牒,并非朝廷认可的出家人。

与此同时,朱载堻往全国派出锦衣卫密探,让密探们啥都不做,只照实记录各省拆了多少庙。他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知道皇命出了京城,究竟有多少官员会老实听话。

老师说过,皇帝是否有权威,全看政令是否通达地方。

今年六月,朱载堻年满二十一岁,越来越在乎自己的权力,纯粹孩子长大了想要自己做主。他忍耐了足足七年,已经算非常有耐心,这次的各种操作,也都是些试探行为,并没有跟王渊翻脸的意思。

……

王骥坐火车前往天津,又乘船前往天津棉厂镇,身边只有一个书童周翡。

周翡比王骥年长两岁,大管家周冲的第四子,能写会算,弓马娴熟。

主仆二人来到棉厂镇,也就是王渊最初办工厂的地方。此时已经形成繁华小镇,以工厂区为中心,辐射出大片的生活生产商业区域,其繁荣程度不亚于山东颜神镇、江西景德镇、广东佛山镇。

“咳咳咳!”

王骥连声咳嗽,盯着那些黑烟囱说:“此地虽繁华,却不宜人居,数里外都能闻见呛人的煤烟味。”

周翡笑道:“北京的沙尘,可比这难受多了。我听人说啊,海上啥都能遇到,少爷可得遭不少罪,要不咱们现在就回京算了。”

“我可不敢回去。”王骥摇头叹息。

周翡憋笑不已,知道少爷在怕啥。

二人来到工厂码头,找到货仓的一个管事,递上介绍信说:“这位先生,我们想寻个水手的差事,还烦帮忙安排一下。”

管事好奇查看介绍信,信中写道,王骥是京中某位权贵之子,纨绔恶劣,不学无术,被父母扔到海船上打磨意志。具体的海船都安排好了,烦恼工厂那边接洽,至于别的则不准多问。

管事瞧瞧王骥那细皮嫩肉的模样,心中鄙夷又羡慕,当即说道:“两位若欲做水手,可得把身上的衣服换了,哪有穿绫罗绸缎的水手?”

王骥说道:“我们带了衣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