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弘仁被金罍扶起来以后,在疯狂报复夺权的同时,大量提拔不受待见的庶出子。这已经不仅是孔氏权力之争,更是孔家嫡子和庶子的斗争,颇有点不死不休的意思。
孔家不是第一次干出这种事,元代为了争权夺位,互相之间往死里揭短。当时,攻击某某是庶出子已不新鲜,甚至攻击朝廷册封的衍圣公,曾经随母亲改嫁并一度改姓。还有一次直接动武,吓得另一方骑马直奔前线,找正在亲征南宋的忽必烈求救。
因为实在闹得太过分,期间有好几十年,孔家只有族长和知县,元代朝廷一直不册封新的衍圣公。
伍廉德问道:“孔兄可知,山东右布政使史道是何出身?”
孔弘仁说:“乃王相弟子也。”
伍廉德摇头:“王相弟子众多,这史道却又格外特殊。”
孔弘仁问:“如何特殊?”
伍廉德说道:“王相为官至今,只做了一次主考官,便是正德八年顺天府乡试。而史道,正是正德八年顺天府的解元,可谓王相门下诸弟子中的第一人。史道奉王相之命,敦促孔家更换先贤先儒牌位,竟遭孔闻礼带着数百人围杀。王相又如何不怒?若非史道骁勇,早被你孔家杀了!”
“原来如此。”孔弘仁瞬间豁然开朗,难怪朝廷对孔家不依不饶,竟是孔闻礼得罪了王渊最宠爱的学生。
伍廉德说道:“孔闻礼此人,必须除去,方解王相心头之恨!”
孔弘仁臭骂道:“孔闻礼那厮混账得很,非但目无朝廷,对孔氏自己人也百般苛待。竟还敢欺师灭祖、火烧孔庙,简直畜生不如!”
伍廉德说:“现在,已有十八人指证孔闻礼火烧孔庙,但还差一个有分量的检举者。”
孔弘仁沉默片刻,突然问:“王相对孔家有何安排?”
伍廉德半真半假道:“衍圣公爵位,依旧等到孔贞干成年之后承嗣。毕竟,孔贞干是西涯先生的外孙,而王相又是西涯先生的门生。”
孔弘仁有些失望,但还是点头说:“确实如此,有香火情在。”
伍廉德又说:“孔家意欲殴杀朝廷命官,此事天子震怒,孔氏必须给朝廷一个交代。这个交代,便是曲阜知县,今后曲阜知县由朝廷任命。”
孔弘仁继续点头:“当给朝廷一个交代。”